“应该是没有吧,一个个活蹦乱跳的。”
她隐隐觉得她家这位好像有点要乱担心的趋势,立刻又补了一句。
“春天嘛也正常,我给你发张照片,白天拍的。”
陶昕然切出通话界面,勾选了相册里的一堵花墙发过去,继续说道。
“A市这会儿还光秃秃的呢,”
季寒川看到这一墙姹紫嫣红了,不由微微扬了下嘴角,将小等等递给阿姨后,转身朝阳台的方向走。
“怎么会是光秃秃呢?”
他似笑非笑,却在这个时候,电话里突然传来一阵电流干扰音,听不清对面的声音了。
“嗯?喂喂?”
陶昕然在电梯里,觉得应该是信号的问题,就先把电话挂了,等抵达楼层再打。
“叮”一声,电梯门再次打开时,几乎是同时,她的手机也蹦出一声提示音,接收到了一张来自季寒川的图片。
她眨了眨眼睛,立刻点开看,只见画面正中央是她那几盆已经繁衍到第三代的太阳花。
肥厚的叶片末端,结着几个小小的花苞,已经露出胭脂色了。
植株浸润在金黄色的光线里,莫名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
要知道,她养的花真的是说放养就是物竞天择一两年。
但季寒川帮她照顾得很好,明明自己是忙得眼睛都睁不开的人,却既能看娃娃还能护花。Xιèωèи.CoM
陶昕然只觉得很神奇,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直直定在原地,但怔愣的瞬间,由季寒川那边回了一个电话过来。
“咱家有花。”
刚接通,他上来就平静地给了这四个字。
陶昕然眼睫微微一动,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无论什么言语都无法准确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仿佛能感觉到从A市刮来的轻盈春风,她缓缓弯起嘴角,笑了。
“嗯,咱家一直都有花。”
就像只要季寒川在,这个家就不存在冬天一样。
原本聊到这里,就差不多可以结束通话了。
但小别离的第二天,似乎两边都有点不舍得挂断。
陶昕然刷进酒店房间,季寒川也回身进了书房,一个窸窸窣窣地倒腾着东西,一个打开笔记本电脑查阅邮件。
各干各的,却还是能说上几句。
“对了,你最近要是可以的话就给黄山减少点工作量吧,让他多陪陪程晓。”
陶昕然整理行李箱的空档,猛地记起还有那颗大炸弹,早些时候就看到她在群里训人了。
手里拿衣服的动作骤然停止,她也是有些哭笑不得,默默叹口气,苦口婆心一句。
“程晓最近……还是挺需要关爱的,你让着她点。”
这俩相互厮杀的点不是她就是黄山,没办法,她这个“受害者”要现身说法。
季寒川微微挑了一下眉,似乎明白黄山这两天看着怎么那么魂不守舍了。
不过前段时间也是用人用得狠了,趁这个机会给黄山一个必须休息的理由,他是不会吝啬的。
“好。”
也不需要多问,季寒川直接同意了。
陶昕然当然是挺高兴的,只希望程晓能就此少炸毛一点,就是苦了黄山了。
之后她准备去洗澡,但进去后才忘记拿洗脸的东西又出来。
“咚咚!”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有人来敲门。
陶昕然有些奇怪地看向门口,那些小朋友聚餐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谁会来敲她的门?
多留了个心眼,她走到门后先隔着门板问一句。
“谁?”
“陶小姐,我是酒店的工作人员,给您送药。”
“药?”
陶昕然更加不明所以,“唰啦”一声打开门后,眼前就恭敬地递过来一支药膏,外包装上醒目的标有“抗过敏”三个字。
“这是季先生吩咐的,如果您有哪里不舒服,请随时联系前台。”
工作人员的表情很认真,生怕这位尊贵的客人有任何闪失的眼神。
“……谢谢,只是小事情我没事,麻烦你了。”
陶昕然默默接了药膏,她简直了,都说消退了,居然还是叫人送了药来。
回到房间,她索性给季寒川拍了张胳膊的照片让他放心。
红色的皮疹基本不见了,只有手腕靠下五厘米的地方还有点泛红,但那可能是她自己抓的。
然而拿着手里的细长小盒子,她又忍不住想笑。
这一刻,是真的想插双翅膀飞回家了。
但有人归心似箭,就有人无处可安。
炎彬没有跟着去聚餐,可也没有马上回酒店。
他照例从颜朝歌那边了解时菁菁的情况,和前一天差不多的轨迹,仿佛真的收敛了。
“该带你来一次。”
炎彬眸底幽深,此时站在一处废墟前,那焦黑的痕迹在黑夜里也显得十分可怖。
这座半塌的房子,就如同它毫无价值的地理位置一样,被这个世界深深遗忘在这里。
但即便过去了二十几年,焦炭似乎还散发着灼人的温度。
“噼里啪啦”的火花爆裂声,还残留在他耳边。
炎彬冷酷的目光看着这衰败的景象,蓦地抬手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右眼皮。
尖锐的疼痛和滚烫流下的温度,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这是这个伤疤诞生的地方,也是他被黑腾接走之前所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