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不喜欢下雪？”

“不喜欢。”

时菁菁淡淡回应，她的不喜欢似乎是真的，下雪的时候，从不离玻璃太近，整个人如同被寒气环绕，更加阴沉。

程严青眨了下眼睛，他似乎挺喜欢雪的。

“……”

时菁菁不着痕迹拢了下眉心，倒是风轻云淡地补了一句。

“下雪的时候总是很冷，不过现在似乎不那么讨厌了。”

“哦？是因为和我在一起吗？”

程严青眼底微微一亮，转身从窗口走回来。

时菁菁清冷的眸底微微一闪，稍稍别开了视线，只低声给了一句。

“可以回想以前的一些事情。”

她扭头的瞬间，墨色的眼睛像是吸纳进了无边的长夜。

可那浓重的黑暗后面，又在下着漫天大雪。

这眼里的雪，比窗外的还要猛烈。

但程严青没看出来，以为她要说的是什么童年趣事。

可正当他想多问一句的时候，一记铃声在客厅里突兀地响起。

“嗡嗡嗡……”

被他放在不远处桌面上的手机，震动声清晰可闻。

“什么人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程严青微微扬了下眉毛，就从时菁菁身边绕过去，马上接了。

“程少！小美过生日，哥几个都在这，出来喝酒啊！”

“你们还真会掐点，过零点就庆祝啊？”

程严青注意了一下时间，侧眸看了一眼身后一动不动的时菁菁。

电话那头热情得不行，背景音很嘈杂鬼吼鬼叫的，明显已经玩嗨了。

“嗐！主要是喝酒，就差你一个，老地方赶紧来！”

说完，“啪”一声挂断了通话。

程严青嗤笑一声，说实话，他一向玩惯了，没有不去的道理。

尽管生日的这位是他的前女友，但他们这群人关系本就复杂又简单，只要分手了就前尘不咎，也没什么。

不过他略一思忖，还是回身跟时菁菁说了一声。

“有人喊我去喝酒。”

“……哦。”

时菁菁没多说什么，也没有要跟的意思。

两人在这方面倒是心照不宣，程严青也没有提，就自己出去了。

一个人留在家里的时菁菁，在门关上的那瞬间反倒是微微吐出一口浊气。

没有开大灯的客厅，阴影的地方很多。

她往沙发上重重一靠，整个人都隐没在黑暗里。

这难得的安宁，是她所想要的。

可过了大概二十分钟，突兀的门铃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叮咚！”

时菁菁微微掀了一下眼皮，融于夜色的眼神冰冷刺骨。

但她没有多少犹豫，起身径直走到门口。

像是知道来者是何人，她没有看猫眼，也没有看监控，“咔嚓”一声直接打开门。

而此时门外，站着一个男人。

从地狱里爬上来似的，一身毫无辨识度的黑色。

但男人的右眼上方，有一道极为显眼的，闪电状的伤疤。

门打开，谁都没有说话。

室外的冷风带进来，拂过时菁菁的面颊。

但这风并不比她的脸色更冷，她一言不发，松开拉着门的手，往里走。

男人阴森森地看了看她，也没说话，迈步进门。

“咔嚓”一声，门重新合上，但空气里有什么东西明显已经变了。

时菁菁刚走出没几步，男人忽然从后面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哈……菁，我很想你……”

男人一边在她发丝里呢喃，一边轻轻在她身上磨蹭。

那不正常的体温从厚实的衣服里传导出来，似乎带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

时菁菁皱了眉头，但没有动。

男人的动作便越发肆无忌惮，他箍住对方的手微微一松，就想去撩开时菁菁的衣服。

粗糙的手掌满是老茧，呼吸越来越重。

“每个夜晚，我都想着你入睡，你不知道这等待的日夜里，我是怎么过来的。”

男人低哑地诉说着，声音仿佛是压在喉咙的深处，只有喘息的声音一点一点挤压着送出来。

“……”

时菁菁微微沉眸，按住了对方的手。

手指交叉的这个瞬间，她指缝间的刺青似乎是找到了另外半边，和底下那只手重合在了一起。

但图案是什么，依旧不真切。

“叫你过来，不是让你说这些废话。”

她的声音冰冷极了，抓握对方的手微微用力，男人棕色的手背就印出了一道白。

但他一点都不恼，手也没有抽出来，反而就着当前的姿势往前一倾，亲了一口时菁菁的后颈。

这一下亲密的触碰馨香扑鼻，他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又猛吸了一口，便忘我地抬头，表情迷醉。

“哈……”

听着对方这暧昧的吐息，时菁菁咬了咬后槽牙，即刻猛拍了一下对方还搂着她腰部的手，直接斥道。

“放开！”

男人身形一顿，但似乎并不想真的激怒这个女人，见好就收。

“不来就不来，我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