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别让这帮完犊子玩意儿跑了！”

保全们自然是听陶昕然的，马上要追，可再次给季华生强行拦下来。

“你们这么做，白天年轻人都不在，就老婶子一个人在家就没想过后果吗？”

季华生显得很着急，说着话又过来拦陶昕然。

“你做事这么冲动，怎么接婶子的班！”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急得有点口不择言了，这么冷的天气额头竟是渗出了细汗。

陶昕然冷眼看着他这怪异的表现，心中有所猜测。

但不人赃并获就没意义，她直接要绕过季华生带头去追。

“你！”

季华生一急，竟是伸手用力拽了一下陶昕然。

“啊！嫂子！”

眼见着陶昕然被快速拽倒，季小慧的尖叫划破天际，马上冲上来气恼地推开季华生。

“你混蛋！”

她推得季华生往后趔趄一步险些栽倒，而后赶紧去扶陶昕然。

可刚弯下身，季小慧的脸色就变了。

她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陶昕然不对劲，只是摔一下为什么要死死捂着肚子？

这肚子……似乎有点大。

“……嫂子？很难受吗，你……”

她的语调都有些变了，突然不敢随意扶起人。

“……”

陶昕然额头上的冷汗下来了，她憋着一股气，刚才落地的瞬间她已经用手缓冲了，但肚子还是抽痛了一下。

她咬着牙，深深看了季小慧一眼，从齿关中挤出几个字。

“快，送我去医院。”

二十分钟后，在一屋子如临大敌的注视中，负责检查的医生擦了擦汗水。

“胎儿没什么大碍，现在这阶段已经比较稳定，不过下次还是要避免摔倒，不放心的话，晚上就在这里再观察一下吧。”

医生说完，季小慧跟着他出去处理后续，出门前目光复杂地看了陶昕然一眼。

她收回视线后走出去，咬紧了下唇很自责，她竟然又没有看出来，这次还离得这么近。

全家人到此时才知道陶昕然怀孕了，季奶奶也在，半天都说不出话。

“……奶奶，我没事，您不用担心。”

躺在病床上，陶昕然微微笑了一下，她之前惊吓大于疼痛，现在脸色慢慢恢复了。

季奶奶看着她，这一刻有点绷不住了，老泪纵横。

“是我季家对不起你，你这孩子怀孕了，都不敢告诉寒川，也不敢告诉我……”

“我怎么对得起你外婆，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幸好没事，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

季奶奶痛苦地闭上眼睛，眼缝如同一个黑洞将周边的皱纹都扭曲着卷进去，愧疚极了。

陶昕然有些讶异，没想到季奶奶会内疚到哭，赶紧想要爬起来。

“小少奶奶，您还是躺着歇一会儿。”

老管家连忙出声制止，他眼中也有愧色，如果知道陶昕然怀孕，他就不会自作主张帮她熟悉季家事务了。

季奶奶睁眼疼惜地看了看她，似乎没有脸面对视，别过头，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陶昕然也心疼了，她听话乖乖躺着，但是马上开口。

“奶奶，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您没有错，寒川也没有错，我也不觉得委屈。”

听到这句话，季奶奶浑浊的眼球似乎颤动得更厉害了，张了下嘴，却有些说不出话。

陶昕然轻轻拉住老人家的手，脸上的笑容恬淡而温和。

“您记得我之前说的吗，我觉得很幸福，现在也一样，我也爱他，希望寒川能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所以，就算是我给他准备的惊喜，礼物难道不是出其不意才最好吗？”

她说着说着，隐约有些哽咽，但抓着季奶奶的手没有放开。

她瞒着不是想让家人愧疚，明明，这些眼泪应该全部贡献给喜悦。

“……”

老太太缓缓回眸，定定地看了陶昕然好几秒。

她突然抬头深吸了一口气，吐出的时候却悄无声息。

灯光下的容颜似乎瞬间老了好几岁，但一闪而过的动容光洁如新。

良久，季奶奶叹了一声。

“寒川有你，何其有幸。”

听到这一句，陶昕然的心里仿佛被撞了一下。

她嘴角弯起的弧度上扬，眼角的晶莹却是瞬间下来了。

五味杂陈，执拗地披上了欢喜。Ｍ.ＸζéwéＮ.℃ōΜ

但似乎只要笑着，无论如何阴霾都会过去。

这一晚，下了一夜的雪。

静悄悄的天地，留不下任何印记。

回去的路上，季奶奶可能这几天精神压力上来有些疲乏，上车不久就靠着闭目养神。

陶昕然也假装在休息，却是悄无声息思考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