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昕然反而有些诧异，她倒也不是不相信，只是单纯觉得有点违和。

她身边这位可是A市首屈一指的钻石王老五，多少姑娘惦记着，总会有那么几位能入法眼的吧。

他们的日常交际中，似乎也有女伴的需要。

她刚想开玩笑再问一句，却突然记起之前这个男人说过他之前没有交往过任何对象。

这么一想，陶昕然忽然卡壳。

她此时的表情略微有点精彩，在迟疑和想使坏之间游离。

季寒川都看在眼里，只觉得他家小兔子太可爱了。

短暂的沉默后，他面不改色又是一句。

“你看过我的履历，要不要叫黄山也整理一份感情史，这次就简单多了，只有你这一项。”

他话音落下，陶昕然瞬时微微热了脸。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一本正经说出这种话的？

她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对以前的事作出说明。

微吸一口气，她看向他，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那看来是我对不起你，在你之前谈恋爱了。”

“不过你也不用伤心，我没带那个人见过朋友，说出来怕你不信，我和他连手都没牵过……”

陶昕然已经是第二次强调身体接触这个事实了，只不过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寒川抢了先。

“我信。”

他目视着前方，冷不丁笃定地给予正面的回应。

纯粹是不想继续听陶昕然的过往情史，但是吧，另一方面又很想知道每一个细节。

这种矛盾让季寒川莫名有些烦躁，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作，简直匪夷所思。

陶昕然却是微微愣了一下，这一瞬间心有所动，几乎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但是，我遇见你那时候并不是第一次。”

“我……”

她是第一次有勇气想说这件事，可话到嘴边，却戛然而止。

她突然停住了，想坦白，可身体在强烈抗拒。

“……”

默默收回视线，陶昕然低下头，有些艰涩地闭上眼睛。

她不敢回忆。

脑海里第一印象就是“啪擦”一道闪电，紧接着是惊雷滚滚，到处都是黑暗的，越来越大的雨声掩盖了所有。

掩盖了她挣扎的声音，掩盖了雨夜中的罪恶。

那漫长的一个小时，封成了一个潘多拉魔盒锁在她的记忆深处。

光是远远看到，就会心脏骤缩，浑身灼烧般疼痛。

陶昕然犹豫了很久，每每重新酝酿起勇气想说，却通通被记忆中的大雨浇灭了。

这个时候，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

季寒川的余光里，看到了陶昕然有些发抖的手。

他瞬时沉了眸色，没说话，只是伸过手握住，又加重力道握了一下。

陶昕然的发抖似乎刹那就停止了，她转头看向他，清澈的眼睛里只有受过伤的茫然。

因为不知道如何走出那个阴影，而迷失了自己。

“……”

季寒川深深看着她，心疼极了。

为什么他现在才出现？

……他们要是更早一点遇到，就好了。

握着女人的手，传递着稳定的热度。

季寒川很想知道陶昕然到底经历过什么，可他心里明白，这么说出来会是二次伤害。

他不想伤害这只瑟瑟发抖的小兔子。

“听着，现在说不出口可以不说，是我出现得太晚了。”

说着再次收紧指节，季寒川停留了一下而后松开，转而轻轻拍了两下陶昕然的手背。

这时候交通灯跳绿了，他有些眷恋地收回手，先将车子缓缓开出去。

余光再次落到陶昕然身上，收束的眸光异常深沉。

他不是一个喜欢讲大道理的人，但明显身边的这个小女人需要引导。

季寒川微微抬了一下眼皮，便平静地说道。

“人和人的相遇和乘车是一个道理，不会一直停留在原地，以车厢为参照物，人看着是不动的，但如果以地面为参照物，人则是一直在往前走。”

打弯的时候他同时这么说着，声音下意识放轻，又补了一句。

“即便是要往回开，现在你的专属司机是我，往后也只能是我，这一点才至关重要。”Ｘιèωèи.ＣoＭ

方向盘打了小半圈，车子便驶入另一条大道。

季寒川的余光再次扫向陶昕然，深沉的眸色微凝，再次沉声说道。

“哪怕是要短暂下车，我也不会落下你，无论何时都记住这句话。”

“……”

陶昕然长长的睫毛陡然一颤，一股暖意悄然凝聚在心头。

突然变换的街景，一如她此时微微变换了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