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安静地等着，抿了抿嘴，瞄向自家老板，心里有些犯嘀咕。

今天他家老板思索的时间好像比平时要久，这表情……也更严肃啊。

就是大项目的谈判前夕，都没见过这种表情。

他啥也不敢说，也啥都不敢问。

不多时，季寒川再次敲了一下桌面，冷声道。

“联系陆之礼，叫他马上安排出时间让陶昕然采访。”

“……别让陶昕然知道是我授意的。”

他顿了一下，再次说道，冷硬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黄山有些想笑，但为了小命坚强地忍住了，回答的语气倒是异常欢快。

“明白了，我马上去办！”

他立刻转身往外走，结果，刚走出三步，再次被叫住。

“等等！”

“……”

黄山默默回头，看到他家老板已经站了起来，默默又退回去两步，仿佛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走路机器，乖巧地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季寒川眉头一皱，低声喃喃。

“这样不行……”

“算了，我自己来安排。”

他有些烦躁地扶额，随手便点开手机通讯录，直接拨打了一个号码。

嘟声过后，那边很快就接了。

“什么事？”

一个低沉冷厉的声音瞬时传过来，似乎还带有一丝疑惑。

季寒川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我给你安排了一个经济类型的采访。”

“……”

对方沉默了一下，回答也很直接。

“你知道我从来不接受采访，我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陆之礼爱瞎蹦哒，你找他去。”

早就料到对方会这么说，季寒川眸底微微一闪，更为单刀直入。

“我媳妇亲自采访，你都不接受？”

“噗！”

黄山还在呢，他又惊讶又想笑，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别过头去，肩膀颤得像一位帕金森患者。

似乎觉得还不够，他又默默举起平板，把自己憋红的脸挡住。

“……”

季寒川凌厉的视线剜他一眼，便听得电话那头的人疑惑地反问一句。

“你什么时候有媳妇了？”

“……之洲哥，之前给你发过公示函了。”

“哦？”

电话那头的人，正是陆之礼的亲大哥陆之洲，似乎真的搜了一下。

没一会儿，他就说看到了。

“说实话，我有点惊讶。”

陆之洲用最冷静的语气表达着最深切的诧异，季寒川少见地飘了一下视线，马上说道。

“……总之就这么定了，你在出差对吧，我现在给你订飞A市的机票。”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不给陆之洲犹豫的机会，示意黄山干活。

黄山抿着薄唇，正常色的嘴唇生生抿出一个好看的口红色，脸上面不改色地操作几下便一本正经地汇报。

“老板，订好了，已经给陆总发过去了。”

“好，联系陆之礼，叫他和陶昕然约好时间。”

“好的，我马上联系。”

黄山又是一个转身要出去办事，心想这次总不能又变卦了吧？

结果他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家老板又又又一次亲切地叫住了他。

“等一下！”

“……”

黄山的职业生涯里，就没这么无语过。

他家老板搁这玩真人版飞行棋呢，进三退二，进五退一！

季寒川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还是不放心，他眸色一凛，索性直接说道。

“算了，叫陆之礼直接带他哥去凌云。”

“好的……”

黄山这次学聪明了，特意在原地等了两秒。

反倒是季寒川奇怪地扫他一眼，有些不悦地问道。

“你还站在这干嘛？”

“没有！我马上去安排！”

黄山立刻一个标准的立正，身板撑得板正，回答都响亮不少，而后旋风般走出去。

办公室里重新回归安静，季寒川重重呼出一口气，但烦躁的心情还是没有缓解。

他眸色沉沉，顾不上自己的一反常态。

……陆之洲的话，就绝对够了。

他正这么想着，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