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七仔咬着它的玩具球从房间里晃悠悠地走出来，似乎想给陶昕然，但走到一半，就歪着脑袋没有继续前进了。

“……”

滚滚雷声中，季寒川也停下了脚步。

陶昕然此时蜷缩在墙角，双手紧紧抱着自己，似乎在发抖。

“……陶昕然？”

季寒川没有贸然过去，而是先谨慎地唤了她一声。

陶昕然像是没听见，她低着头，将脸埋进阴影里，恐惧笼罩在她的身上，挥之不去。

“呜呜……”

七仔嘴里还咬着球，哼哼唧唧起来。

季寒川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明显不正常。

他眸色一凛，微微沉下气，便走过去打算先把人扶起来。

“是太黑吓到了吗，没事了。”

他一边说，一边摸到开关，先打开了应急灯带。

结果这条橙红的灯带亮度不够，反而让视野更加昏暗。

陶昕然下意识抖了一下，在季寒川的手触碰到她的胳膊时，原本没有反应的她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你别碰我！放手！”

她一边怒斥一边拍开季寒川的手，抵着墙艰难地爬起来，转身就没了命地往楼下跑。

但不知道是太害怕了，还是太着急，陶昕然的步伐并不稳。

“你小心！”

季寒川瞬时皱了眉头，不由分说跟上去，他试图拉住陶昕然，她这种状态容易伤到自己。

陶昕然却更加害怕了，为了避开他的手，赶紧往旁边躲闪，脚底却不慎打滑。

“嗬！”

身体突然往下坠去，陶昕然只来得及倒抽一口凉气，混沌的视野里只刻着一道黑色的人影。

她心底蓦然涌出一丝酸楚和不甘，竟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受够了，受够了雨夜，也受够了这梦魇。

要么她死，要么这梦魇消失，她此刻只有这两个决绝的想法。

可短暂而漫长的时间过去，却没有想象中的冰冷和疼痛，陶昕然只觉得自己跌进了一个有温度的缓冲物上。

她心下一沉，立刻睁开眼睛，便对上一双深邃而冷静的鹰眼。

在阴暗的光线下，也极有辨识度。

千钧一发之际，季寒川跃下来，一手抓住栏杆，另一只手环绕过她的腰部，堪堪接住了陶昕然。

两人的身体都倾斜着一个角度，只差一点点，就一起摔下去了。

陶昕然意识到她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她似乎没认出是谁，再次挣扎起来。

“你放开我！别碰我，别碰我……”

她挣扎着挣扎着，发现对方箍着她的手很紧，根本没打算松开，眼神一发狠，就对着季寒川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嘶！”

陶昕然咬得很用力，口腔里瞬间就弥漫开了铁锈味。

季寒川吃痛地敛了一下眸，但始终没有放开，强行把人抱下了楼。

他深沉的眸底阴晴不定，垂眸看向扯着他的衣服不停在挣扎的陶昕然。

到底是什么阴影，会让她如此害怕？

这样的陶昕然，他是第一次见。

他担心她会伤到自己，就放任她对他又撕又咬，拧起的眉间几乎皱成一团。

“陶昕然，你看着我，你好好看着我！这里很安全，你不会有事，清醒过来！”

把人放到沙发上，季寒川就强硬地抱着陶昕然的头，硬生生让她与自己对视。

楼下的光线比较好，足够让陶昕然看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

她定定望着季寒川严肃的神情，微微一愣，失色的眼睛似乎才逐渐恢复清明。

“别怕了，这里有我。”

季寒川见她停止了推搡的动作，轻声再安抚了一句，便放开她，只是在旁边陪着。

陶昕然一脸后怕，又转眸看了两眼周遭，这才大喘着气，慢慢平静下来。

客厅里，只有她急促的喘息声。

陶昕然深呼吸了几口气，彻底冷静后，羞耻心却自己冒了出来。

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反而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实在太丢人了。

“你怎么回事？”

季寒川长出一口气，这才扶额问了一句，被咬了不知道几口的手臂隐隐作痛。

陶昕然被问得一顿，但马上想起重点，指着二楼的方向就急切地说道。

“二楼，二楼敞开的那个房间里有个人！”

“有人？”

季寒川狐疑地皱了下眉，他刚才没有感觉到有入侵者。

他扫了陶昕然一眼，她眼底的恐惧不是装出来的，保险起见，他抬手示意她在楼下呆着。

“我上去看看。”

说完，季寒川便警戒着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