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宗主大人！伍用定当用尽全力，为宗门争光！”伍用激动得对柳如冰行了一记大拜。这是伍用有史以来单次交流说话最多，嘴最利索的一次。

“你心里发酸吗？”

张扬望着伍用远去的方向，耳边突然响起柳如冰的声音。

“……”张扬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然而柳如冰的眼角就像一副明镜已经将他的心思照得一览无余。

如冰在他身边轻轻地叹了口气：“这超翳履本该是你的手到擒来之物。如今它却属于一个普通的内门弟子。虽然脸上没表现出来，但内心应该也不免难受吧。”

卸下外表伪装的张扬，泪水就如洪水决堤般从倾斜而下。

“这次失利不仅让你吃了个教训，也给我上了一课。”这为年轻的代理宗主用手轻轻贴在张扬的脑袋上来回摩挲，“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虽然宗主大人曾告诫过你骄兵必败。然自你成长一来，一路都太过顺利。没有坎坷和阻碍，使致你的骄傲之心愈发膨胀。而我成为代理宗主后，也并没有注意这点。倘若平日我带你外出历练，多见识见识风物故事，或许就不会有如今的结果。”

“不过这次比赛失败的磨炼也算为时不晚。四个宗门间比武失利的代价可以说极小，若是往后在生死之际吃亏。后果不堪设想。姐姐希望你能好好吸取教训，再接再厉。”

旁边这个十岁的小孩子被悲伤压垮，伏在膝上捂面痛哭。

柳如冰也是个感性的女孩子，不免被张扬的伤心所感染。

“如冰姐姐，啊不，宗主大人。”释放了好一阵子情绪的张扬，好似突然想到些什么，“你可以使用掌门权力，撤下我的首席大弟子之位么？”

柳如冰心中微微一颤，撤下张扬的首席大弟子之位显然是不可能的。蹑影派中没有一个弟子的能力堪比他，而且张扬是老宗主的爱徒，撤下他就是掀了老宗主的颜面。自己向来爱戴老宗主，哪会做这样的事！

不过张扬这么说肯定有他自己内心的想法，柳如冰于是在张扬身边坐下，耐心倾听原因。

“自从做了首席大弟子之后，我好累啊。感觉所有人都把希望压在我身上，我都要喘不过气了……”张扬瘪着嘴，下巴枕在膝盖上喃呢着，吐字就像挤牙膏似的一节一节地说：“如冰姐姐，你以前做首席大弟子是不是也很累……现在还要做代理掌门，比以前更辛苦了吧……好佩服如冰姐姐的能力，我区区一个弟子就已经承受不住了……”

如冰跟着作了一个深呼吸，思绪顺着张扬的话拉回到以前的日子。

确实，位置爬得越高，就越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其他人窥见。只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活成别人心里完美无缺的榜样。这是历代首席大弟子的宿命。不过柳如冰担任首席大弟子的时候已经十五六岁，已经离开了活泼好玩的年纪，变得成熟稳重。

可是老宗主忘了，张扬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首席的压力放在张扬瘦弱的身板上，确实吃不消。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 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