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是她。”安素雅挑明了。
“你的意思是，因为这块地皮的持有者是安知意，所以你拿不下来？”范海洋问道。
“或许你觉得我是多想了，但是我没有办法阻止自己不这么想。”安素雅一脸的疲惫，精神状态十分不佳，范海洋道，“我想你大概是累了，还是回去睡一觉。”
“范海洋。”安素雅喊了一声，“请你帮我一个忙。”
范海洋对上了她，刹那间仿佛明白了她要说什么，听见她道，“明天你去一趟龙源吧。”
上午的时光是宁静的，安知意习惯于在早上练习钢琴，她并不急着出门。这边柳秘书来电，她便停了下来，“安董事，楚氏总经办钱秘书致电，楚总想邀请您共进午餐或者晚餐，楚总的意思是由您定。”
“推掉。”安知意道。
“是。”柳秘书应声，她又是道，“还有，汇誊驻京城办事处的范海洋经理，想约您见面。”
安知意凝眸默了下道，“一个小时后，让他到公司。”
一个小时之内，范海洋提前抵达了龙源，他被迎进了办公室。又过五分钟，安知意到来了，“抱歉，我来迟了。”
“是我早到。”范海洋微笑回道，其实现在才刚刚到点，他玩笑道，“知道你现在是大忙人，预约多，今天你肯见我，我怎么能不早到。”
“范海洋，你这话到底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损我。”颇有些老朋友见面的自在，安知意问的也是直接。
范海洋微笑着却是正色道，“说真的，你今天同意见我，我还是挺高兴的。”
“瞧你这话，我有这么不近人情？”安知意反问，“谁对我好，谁帮过我，我都记着。上学那时候，你帮忙占位置，我还记着呢。”
“是你非要我帮你占位，不然就要去广播室广播，说我暗恋你。”范海洋也是没辙。
谈到这里，两人都觉得滑稽，安知意笑道，“前两天素雅和子轩都在，我还说把你也一起叫出来，我们几个人也好叙叙旧，回忆回忆似水年华，多有意思。”
“你现在倒是文艺女青年了。”
“我是骨子里的文艺，你眼神不好，所以一直没发现。”
“叙旧什么时候都行，不是问题，只是得把手上耽误的事情先解决了。”闲话家常几句，也该是打住，范海洋道，“你这么聪明，我一过来，就该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来的。”
“新城的地皮。”安知意也是点明。
“这块地皮在你手上，你要是没有什么用场，不如就做笔买卖。”范海洋道。
安知意目光清澄，“是素雅让你来的。”
“我也是给汇誊卖命的，主旨就是一点，完成工作。”
“范海洋，你不用解释，有些时候我比你更清楚，是她找你来的。如果不是她开口，你是不会找上我的。”安素雅断然一语。
范海洋一怔道，“你这话说的还真是够肯定。”
“不是肯定，只是根据事实情况推论出的结果。”安知意道，“而且，昨天她来找我的时候也问了我，如果不是她，那么我是不是就肯谈这块地皮了。”
那前一刻回忆大学时期的云淡风轻，在这一刻忽然消散，范海洋凝眸以对，安知意道，“今天果然换了个人，你来了。范经理，你觉得我会谈吗。”
她轻声说着，没有任何一丝冷漠的感觉，可是偏生这种刻骨的冷不知从哪里萌生，让范海洋僵住，回神后笑道，“可是现在，我们不是坐在这里谈？”
“那我只能告诉你，这笔买卖谈不成。”她回绝的干脆。
范海洋微微皱眉，他转换了立场，“如果汇誊不行，那以我个人的名义，这样行不行？”
“为了一家公司，值得你这么卖命？”安知意笑问。
“反正稳赚不亏，就当是我投资了。”
“你是为了赚钱，还是为了别的？”
“当然是钱。”范海洋道，“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卖我这个人情了。”
“范海洋，我今天会见你，就是我记你一份情。”安知意回道，“当年我去请你，多谢你肯出山。”
彼时南子轩发生危机，安知意赶到他身旁协助，而后请来了大学时期的整个团队，其中就以范海洋为首，而他当时早已经有自己的事业开拓，却还是在最后时刻出手相助。
“今天你如果是为了别的事情来找我，我能办到，一定义不容辞，但是这件事情，这个人情我还不了。”安知意迎上了他，清冷的女声。
范海洋被她回击的应答不上，所有的退路都被封锁了一般，“安知意，你始终是安家的女儿，是她的姐姐。”
“姐姐？那只是见面打招呼罢了，事实上，我早就和安家脱离了关系。”安知意回道。
忽然，范海洋彻底的说不出话来，他发现自己有些不认得面前的安知意。
离开了开元大厦，范海洋上了车，回想方才的一切，久久没有发动引擎。过了许久后，他拿出来，拨向了那一人，“南子轩，今天晚上出来喝一杯……”
夜里的音乐酒吧，放着悠扬的轻音乐，轻快的乐声环绕，那吧台处两个男人坐在那里。各自手里一瓶酒，这里是个适合随意聊天叙话的场所，南子轩喝了口酒，范海洋望向前方不远处的台上，歌手正在唱着蓝调。
女声太过轻，又也许是因为也没有仔细去听，所以不知那人在唱着什么，只是蓝调的乐声翩然，音乐里范海洋道，“我今天见过安知意了。”
听到她的名字，让南子轩的目光聚焦了些，范海洋又道，“她和从前好像有点不一样。”
“二十岁的时候，肯定和现在不一样。”南子轩说着，点燃了一支烟。
“我是在龙源的公司里见了她，为了那块地皮。”范海洋道，“我想你也应该知道。”
“谈不下来也没有办法。”这件事情南子轩当然知道，而且也早就撞见过安素雅来见安知意。
“有钱也不赚，你说是因为什么。”范海洋问道。
“她就是不想赚这个钱，能有什么原因。”南子轩回的淡淡的。
范海洋却是侧头猛然道，“因为你！”
“我？”他幽幽应了一声。
“你不认为自己有很大的原因？”范海洋道，“安素雅去找安知意，安知意一口拒绝，就连坐下来谈，她都不愿意。我去找安知意，她至少还愿意坐下来和我谈谈，你说是为什么？”
“当年她们两个人，因为什么而闹翻，难道你不清楚？”范海洋更是追问。冬叉尽血。
南子轩吞吐出烟圈来，“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过去？怎么过的去？”范海洋的声音一沉，“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你选择安素雅，背叛了安知意，她们会闹翻？现在会走到这一步？这一根刺，在她们两个人的心里，这么多年了，从你迈出这一步开始，就没有拔除过！”
那酒瓶被握紧，范海洋低声质问，“南子轩，你说又要怎么过去？”
“如果当时你没有背叛安知意，那么或许就没有现在这一切了。可是没有这个假设，现实就是今天这个情况。”范海洋又道，“安素雅忘不掉，你以为安知意就能当作是过去？”
听着这话语，南子轩心中一沉，又抽了口烟。
“你现在是和安知意又走到了一起是吗？”面对他的沉默，范海洋径自说道，“那么你让安素雅要怎么样？大方的祝福你们，希望你们幸福快乐，你觉得她做得到？你和她的关系，整个海城都知道！”
“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是想说什么。”弹去一截烟灰，南子轩问道。
“这件事情因你而起，南子轩，你需要解决！”范海洋放了话。
星火燃着，南子轩侧目看向他，“你是想让我找知意，让她答应谈这笔生意。”
“你不应该？”范海洋冷声反问，“就算安素雅当时没有顾及安知意的心情，没有考虑过各自的立场，应不应该选择你，可是她没有主动招惹过你不是吗？当时不是你找上了她！”
“现在你可以重新和安知意走到一起，又为什么要对安素雅这样？南子轩，我告诉你，她们两姐妹之所以会有今天，完全是因为你一手造成！”
范海洋的一声声斥责，像是无形的绳索，勒住了南子轩的脖子，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在那昏暗的光影里，南子轩的眼前烟雾弥漫，白雾里仿佛看见儿时，他们几人一起玩耍。当时南靖存在，安瑾洲在，安瑾泽也在，安知意和安素雅两姐妹一个唱歌一个弹琴，知意柔软的童声和素雅轻快的钢琴配合的这样好。
忽然，那画面飞速逆转，是她飞奔而来，她用这样的眼眸看着他。
她问他：子轩，你真的要选素雅吗？
她说：子轩，我喜欢你。
在那夜色里，南子轩驱车来到了京城酒店，烟燃了一支又一支。看见了远处而来的人，他一下上前，疾步追了上去，忽然伸出手来。
安知意刚刚回来，突然整个人被人从后方抱住了，她顿时一怔，就要反抗之际却是听到南子轩的声音，这样的深沉，更像是带着一种压抑来，在耳畔寂寂想起，“知意，我爱你。”
这一刻，南子轩不知怎的，忽然怕来不及，更怕他早已经没有，没有爱她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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