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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装工人?
托洛茨基微微一愣,这是什么职业。
很快,他就想起弗拉基米尔的理论。
他认为俄国要改革成功,就必须组建一支工人武装力量,从而推翻面前这座腐朽的泥墙。
而面前这两位工人,竟然自称武装工人。
加上对方又是自称为‘coвet公社成员’人员,这让托洛茨基不禁皱起眼眉。
“你们,是coвet公社的武装力量?”
说罢,又补充一句。
“现在的沙俄政府,允许工人公社自组部队了?”
托马斯微微摇头。
“仍不允许,而且一旦发现,无需判决,便可立即处于极刑。”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组建?”
“为了让公社在未来的斗争中掌握话事权。”
武装夺权吗……
托洛茨基惊讶发现,这个coвet公社在某种理论上,居然与弗拉基米尔的观念十分切合。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弗拉基米尔并没有任何工人组织在俄国境内,他甚至怀疑,这个组织的负责人就是他本人。
当然,coвet公社主席他是见过的。
一个留着大胡子,眼神犀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感到不适合不爽的冰冷气息。
在感性上,托洛茨基打从心底的讨厌那个叫约瑟夫的家伙。
一个粗鲁野蛮的莽夫。
可是,在理性上,他又不得不称赞几声。
但凡可以让一个工人公社组织壮大起来的领导者,都必然是身怀才能。
然而,当他想到那个时候的不愉快见面时,原本就暴躁的火气,便又一次给提了上来。
“如果你们拥有这样的力量,那么为什么要拒绝我当时的合作请求?”
“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只有不断地给俄国当局施压,才可以掌握与他们正面交谈的机会。”
一气之下,托洛茨基将这本已经变温的开水一饮而尽。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可真是把自己的气坏了。
“难道你们还想指望那所谓的杜马会议?”
“你们那决策者真是脑子被驴踢了吧!”
另外一名工人面露愠色。
正欲教训教训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却被托马斯给制止。
“公社规定,我们coвet工人不可以内斗。”
“可是!”他仍是不服地指着托洛茨基:“他根本就不是我们coвet公社的成员。”
“他更是口出狂言,侮辱我们主席。”
“但他也是客人!”
托马斯以坚定的语气,制止了对方的冲动,并且要求他出去冷静一下。
目送自己同伴的离开,托马斯才重新将目光放在托洛茨基身上。
“让您受惊了,我这位工友性格比较直率,但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值得将背后托付的好同伴。”
“我……”眉头轻蹙,托洛茨基还是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坏脾气。
他并不是不懂得与人相处。
相反,他很希望可以跟别人交朋友。
然而与他共事的家伙,都是一群脾气古怪的人。
远的不说,近的就以弗拉基米尔来举例。
一个才华横溢的天才,但同样,也是一个脾气极其狂暴的暴躁老哥。
在这样的环境下,身为新人编辑的托洛茨基,不可能不被感染。
这也造就了他这样的性格。
直接,不留情面。
只不过这样的脾气只会针对特别的人。
例如给自己投资的资本家,与他意见不同的同僚,或者一些愚蠢得无可救药的蠢人。
可如果面对的人是工人农民,托洛茨基便会收起自己身上的刺。
以最有耐性的语气,与之交谈。
这次暴怒,只因为回想起约瑟夫那轻蔑的眼神,与自己失败被捕时的狼狈。
待他冷静过来后,才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了怎么样的错误。
这里可是coвet公社,不是自己的《火星报》编辑部。
在别人的地盘内辱骂他们的领袖,这种做法极其无礼。
况且,对方也无恶意。
身为一名享誉盛名的文人作家,他不愿意给别人留下如此无礼的一面。
微微低下自己那高傲的头颅,与面前这位工人道了一声歉。
“抱歉,是我无礼了。”
“无碍,您是卡尔主席重点关注的客人,而且卡尔主席跟我说过了,您的脾气比较暴躁。”
“……”
眼眉轻轻挑起,这‘卡尔’是谁?
更让他在意的是‘主席’这个词。
第一次与coвet公社接触时,他们里面还有没‘主席’这样的职位。
他记得,里面有两个领导人,一男一女。
男性是那个令他感到反感的粗糙约瑟夫。
至于女的……
莫非就是他口中的‘卡尔主席’吗?
该是看出托洛茨基心中的疑惑,托马斯微微笑道。
“卡尔主席是世上最温柔最漂亮的人。”
“她啊,是俄国最明亮的荧珠。”
“当然,这都是表面上的。”
“卡尔主席的智慧,是无穷无尽。”
“这样吗……”托洛茨基意识到这位女性主席可以交谈上话。
原本他还在想,是不是要跟那个讨厌的大胡子约瑟夫交谈。
现在看来,可以直接绕开那家伙,跟他口中的卡尔女士进行交谈。
入股可以的话,他更希望好好了解一下coвet公社。
这个组织,究竟是怎样,又有着哪一方面的行动方针。
“托马斯兄弟,我可不可以跟你们的卡尔主席见上一面?”
说罢,又补充一句。
“我想跟她谈谈。”
“啊这……”
托马斯面露难色。
“难道卡尔主席有什么困难吗?”
“困难倒也不至于。”托马斯犹豫了一下,但考虑到玛利亚对这位客人的关切性,便开口说道。
“卡尔主席她还在上学呢。”
叮铃铃铃——
房间外,突然间响起了急促的铃声。
外面,工人们变得热闹了起来。
食物的香气,缓缓地飘入屋内。
只不过,托洛茨基却没了那份心情。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位工人兄弟,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尔后,小心翼翼地再问一声。
“兄弟,您刚才说,那位卡尔主席在读书?”
“是的啊。”
“她是……学生?”
“对。”
有那么一瞬间,托洛茨基感觉自己疯了,又或者说,这个coвet公社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