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柠樆雪人生中经历过的最黑暗的一天。每个人的嘴脸都出奇的可怕，她认不清哪个是真相，哪个是谎言，这个黑暗的世界也彻底将她包裹。

叶雪还在继续，嘴角毫不掩饰的弯到最大。她太喜悦了，因为她只要说下去，就能不费一点力气将这个强大的对手打垮，这就是她的弱点，她找了将近十年的弱点。

柠樆沫站在那已经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了，她后退半步踉跄着，慕羽上前来扶住她，她将他甩开，站在墙的一边勉强站住。

“所以，你早就知道。”

突如其来的视线将她暴露的一览无余，她颤抖着身子迫使自己对上柠樆雪的眼睛，那双她最喜欢的眼睛变得混着许多，从瞳孔中间扩散，殷红的血色慢慢将蓝色吞噬。

那股气压太过强大，她迫使自己主动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发出细微的声音，短短的几个字。

“对……”

柠樆雪的双目愈来愈冷，叶雪不自觉的向后退出一小步。

怎么回事？柠樆雪的眼睛怎么变了？她竟然还没有完全了解她。

柠樆雪又看向王俊凯和越承杰，眯着眼睛。

“你们也早就知道。”

越嘉陵已经瘫倒在地上，越承杰蹲下将她护在身后，用沉默回答她的问题。

王俊凯也沉默着，过了四年，他又见到了这双赤瞳。

“呵，原来你们早就知道啊！”

那种被全天下人背叛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她最依赖的姐姐，瞒了她二十一年；她最尊敬的爷爷，亲手将她推进阴谋中；她曾经最爱的人也在骗着她。最后说出真相的竟然是那个想让她死的仇人，多么讽刺。

眼泪，不知何时滑落，冰凉冰凉的。直到顺着脸颊滑落在地上，她才有所察觉。

都说柠樆族的眼泪不轻易流，但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

叶雪察觉自己处在上风，即使对方的气压扯着自己的头皮要将她撕的稀巴烂，她还是要说。

“你从小就偷走我的名字，我的身份，现在还偷走我最喜欢的人。我要把失去的这些全抢回来，我要让你永远无法见到明天的阳光。”她得意的回头看一眼王俊凯，又回过身傲视柠樆雪，这么多年的努力，今天终于有回报了。

柠樆沫大喊:“不是的，小雪。我们从来都没有将你当做外人，你不要听她胡说。”

叶雪瞪大双眼转过来:“我胡说？柠樆沫，你可是我的亲姐姐！你竟然帮着这个外人。”

“对于我们来说你才是外人，你根本不配成为柠樆族的成员。爷爷既然会把你送走，这就说明他从来都没有决定要把你找回来。而小雪，爷爷生前最疼爱的就是你，他把你看做他唯一的亲孙女。”

叶雪:“这不可能！”

柠樆沫接着说:“小雪，你不平凡，你比我们每个人都要特殊。爷爷之所以对你这么严格是因为他知道，只有你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好自己！”

尖锐的争吵声已经影响到了楼下的公司成员，他们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偷偷躲在楼梯道里偷听，身后的人越来越多。

你一言我一语的问答，最终还是传到了叶雪的二中，她愤怒转身大吼:“全都给我滚下去，谁今天业绩不达标，晚上别想回家！”

楼梯间的员工哄然散开，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留下这所公司高层的人继续斗志斗勇。

这群员工里面，有一批是跟柠樆雪一起干过的，他们随着人群涌出楼梯间，嘴上还大声喊着:“小雪加油！公司永远都是你的！柠樆雪加油！”

叶雪气绿了脸，回头冷冷鄙一眼身后的秘书，那秘书低头鞠躬，转身离开。

方才拥护柠樆雪的员工全都被递出了裁员信，他们的物品连带着他们这群人一起被扔出了公司。

男员工心里承受能力比较强，抬头攥紧拳头准备来日再战。女员工哭哭啼啼的弯腰收拾东西，脸色惨白惨白的，吓得不轻。

楼上的战争还在继续。

“小雪，从爷爷抱起你的那一刻，你就我们永远的亲人。”

柠樆沫声音颤抖着，盯着柠樆雪的眼睛死死不放开，直到她眼中的红色慢慢褪去，重新被蓝色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