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1 / 2)

日只有互相提携,在未来才有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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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

日式的塌塌米式房间里,四人围着一张方桌对坐着,上一次这样的场景发生在内山书店,而这一回变为了日本东京的贵宾宾馆的会客间。

北一辉很惊讶地看着,金发碧眼的艾琳娜,以熟练无比的日式茶道动作,替三人烧水沏茶。

“日式茶道,我晚上看人表演过了,试着学了一下,北一辉先生,你觉得如何?”

艾琳娜冲他一笑,沏好茶分好之后,亲密地贴坐在黄克身边,她流利的“东京腔”日语,更是让北一辉感到意外。

圣诞之后,黄克和艾琳娜“学外语”时,还真的有去学了,最先学的就是日语。从“牙买蝶”开始。到目前为止,其实也能勉强地进行一些不太复杂的日语交流,如果不是他太忙要做的事太多,分心不少,否则进度会更快一些。

北一辉是个中国通,在中国待了多年,中国话非常地流利,所以双方一开始就直接用中国话进行交流。

“黄先生,您的年青让我感到吃惊。”

“北一辉先生,您写出《国体论与纯正社会主义》时,比现在的我还要小呢!”

黄克自主兼客套地说了句假话。(注:北一辉写出这篇成名之作时,年龄只有23岁,而黄克对外宣称的年龄,自称有25岁!)

“那是年少青涩,冲动之下,思想不成熟的东西,让人见笑了。”

“年青冲动,看世界比较简单,所以敢做敢冲,无法无天。反而是年龄渐长,看的东西多了,想的东西多了,背负的东西多了,有羁绊的,无法放下的东西多了,这时却已无法象少年时一般,毫无顾忌地勇往直前了。”

见面之初,黄克和北一辉都在说着虚假的客套话。

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北一辉早已不是三十年前指着天皇的鼻子大肆攻击天皇主权说的“反政府社会主义”者。

就好象十八岁的小黄克和二十八岁的大黄克互相看不顺眼经常互竖中指。

三十年前的北一辉,看到现在的北一辉,大概也会学小黄克对大黄克做过的事,冲他竖中指,甚至打死未来的自己都有可能......

北一辉是什么样的人?

他年青中二时,政治观点冲动激进,对天皇制度极度不满,此时的他是标准的小布尔乔亚激进社会主义者。

然后在后来的三十年时光里,经历无数风风雨雨敲打过后,例如参加同盟会,参予辛亥革命,看着好友战友宋教仁遇刺,和自己昔日革命战友因为政见不同分道扬镳,看着中国革命潮起潮落不见起色,又看到日本国内国势看似不断上涨,内部矛盾却不断激化,底层民众苦不堪言,国家似安实危,有如坐火药桶,又觉察到日本现在再这么玩下去很可能会玩完......

看得多,想得多,寻觅得多,想做些什么,改变什么,磋砣了三十年,却又一事无成,总是原地踏步......

不仅如此,他虽然初衷不变,但是想得太多他,终究没有勇气象真正的布尔什维克一般,跨出最后一步,反而倒退妥协了。

最痛苦的人,不是睡着的人,而是醒了的,却不知该怎么正确解决问题的人!

寻寻觅觅,觅觅寻寻,在二.二六事变前,他在行动上,最终回归了日本式的“豪赌国运”传统——当然,他输了,赔上了自己的命。

而在思想上,他此时的政治主张,却和后世无数民国文里,那些表面走“红色路线”,骨子里却是“修正主义家天下”小说里的男主角差不多,最后倒退变成另一个版本的希特勒+修养公+李润石,各取其一的“缝合怪”。

对于中下层,主张联合工农,打破阶级固化,看起来革命无比,要搞部分社会主义——好似很先进,这是李润石的政治主张。

但是,在对待日本的旧上层,他应当是对现实的日本感到绝望,觉得无法用暴力反抗摧毁旧上层后,却选择了妥协,幻想通过改良之路来解决国内的矛盾。妄想通过从上到下的改良,“尊皇讨奸”,联合“被奸臣蒙蔽控制的天皇”压制被他视为“国蛆”的日本四大财阀势力,甚至还搞出了“剥削有功”,促进生产力进步之类的想两面讨好的理论。

让天皇满意,让财阀满意,让底层也满意,这一套大家看起来是不是很熟悉呢?小胡子同学好象也是这么玩的......

——于是,他生前主张这些东西,在他死后反而被把他枪毙的日本军方、财阀利用,发扬光大,进一步地歪曲魔改后,变成了“北一辉被我们杀死了,但北一辉的理论却成了思想主流”的讽刺局面。

而对外方面,那北一辉绝对是不折不扣的穿越民国打天下,参予世界大战点娘网文里的男主角。

大亚细亚主义,名为输出“革命”,实为换个说法好听一点的“理想主义者想象中完美温和地殖民”,想用社会主义的皮完成“亚细亚大同”,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又想用社会主义制度压制国内的财阀让他们注意吃相给下层分肉。妄想用这种手法,可以一边拒“英美白畜”,一边联合亚洲“被压迫的黄种人群”,建立起以日本为首的大东亚共荣圈皇道乐土——如果把这段话里的日本,替换成中国,差不多就是后世民国网文里的“男主”的思想核心了。

在后世的网文里,北一辉成了“劳模”,频频地在各种穿民国的小说里,成了主角的“小迷弟”,频频出场,扮演“高级工具人”、“日奸带路党”之类的角色。

现在是1936年二月二十三日晚十一时,最多再过五十个小时,由北一辉和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西田税带头策划,一群陆军马鹿们激情参予的“尊皇讨奸”,就在东京城爆发。

锅炉已烧开,压力已蓄足,一切其实都到了不得不发的地步了。

短暂的寒暄后,北一辉直指正题,他用手拍着黄克托人送给他的书,轻声道:

“你的信,我们都已经看过了。”

他所说的信,正是指黄克托人转交给他的书。

“这就是你预见到的,最可怕的未来吗?”

黄克用生疏生硬的日语回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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