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上限与下限(2 / 2)

林梅道:

“在看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角度上, 他比你们高出不知多少个层次。和他相比,你们比王明高明不了多少,你们不过是生硬的历史抄袭者而已!”

大黄克闭嘴了。连魔女圣女的奶子都敢摸的他,也只有母亲面前,才会低人一头老实听训。

“你小时候很聪明,读书从来没有让我操过心过。”

“那是妈妈的遗传好。”

“我印象很深的一件事,开家长会的时候,老师向我告状,说的是你整天都在玩,把同学都带坏了。”

“因为我随便读读就会了,还能考第一........”

“是啊,你那时还很得意,现在也一样.......所以,你可傲视你身边的那些同学,觉得他们都是笨蛋,其实心里看不起他们。能被你平等对待的,全部都是那些你认为和你一样聪明的人。”

大黄克沉默了,想了想,点点头。

“工作前,我的朋友很少,和我处得好的,其实都是被大家视为“怪人”的人。不过他们虽然怪,却都是高智商的。上天给人的东西其实是有限的,有的地方给多了,别的地方就要取走一些。我们不愿意和凡人打交道的原因,大概是觉得大浪费时间吧。”

“这就是你们无法走得更远,只能当别人的高级打工狗的原因!也是你们最大的失败!你如果不明白这一点,你永远也只能当探花,而不是成为真正的状元!”

林梅说着站了起来,伸出手,摸在黄克的脸上,然后轻声道:

“尊重别人!尊重那些智慧不如你的人,尊重那些普通人,更要尊重那些,没有你们知道得更多历史的'古人',名人!你明白吗?术业有专攻!你和他们相比,在你们正在完成的事业方面,他们才是天才,你在这方面,却只是一个凡人!你好象比他们优秀,只不过因为你提前看到了答案!就象你的同学周琳,她抄到了答案,但她本质上只是凡人,她会被你玩弄,而你.......在那个时代,在那群从死人堆里过滤出来的精英们面前,其实你也只是一个周琳而已。”

大黄克不说话了,想了想,点点头:

“他会知道的,他就是我,你的话我听懂了。”

“你没完全懂!”

林梅道。

“你最多只听懂了尊重这群精英,但你还没有明白,什么叫尊重凡人!”

大黄克想了想,先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本性难移......但我会改的,另一个我,他也会改的。他还年青,没象我这么顽固。”

林梅问道:“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主席和总理象你一样,他们转生在我们这个时代,谁的成就会更高?”

“官场的话,肯定是总理高,主席的性子也只有那个时代才能靠着用脸打肿别人手的方式逆天上位。但在太平时代,他一开始就会被按死的。“

黄克分析道:

”做事业的话.......主席的能力上限很高,但总理其实也不会差的,因为他面面俱到的风格,下限不可能低到哪,只是上限可能没主席高。”

林梅道:“就谈事业,你选择一个人跟随,你会跟谁。”

“开头跟主席,差不多的时候,跑了,去找总理。”

黄克随后解释道:

“他上限是很高,但是下限其实也很可怕!尤其是他的性子......现在这个时代,做不到圆滑,就会有弱点,有弱点就会被敌人抓住。除非做到国家的No1,否则的话.......”

林梅拍了拍手。

“说得很好。”

林梅又问道:

“你知道他第三次围剿后,为什么会失败,会被剥夺一切吗?”

黄克一愣,本想说这不就是和王明那帮人有关吗?但他没有冒然开口,因为这个答案说出口,一定会被母亲嘲讽——黄克虽然傲慢,却知道自己的母亲其实和他一样聪明,算上人生经验,肯定比他强。

“我看过一段讲述三反前的历史,朱老总曾对他说过:老李啊,你说得都对,可是你这样的表达方式,很多人接受不了——你是想说,他在四反前失势,是必然的,因为他那时,还没有学会和能力远不如他的普通人相处,让别人跟上他的思想的方式?”

“没错,你还不算不可救药!”

林梅满意地点头,又问道:

“四反时总理做了什么事?”

黄克分析道:

“主席虽然失势了,但总理那时还是在使用他的战略思想,所以四反算是成功了吧。但按我们事后诸葛亮的看法,那只是战术上的胜利,战略上却是失败了。因为付出的损失代价太大,收益却太少,按网友的说法:胜利后,瑞金根据地没有急剧扩张,收益无法补偿苏区遭受的损失。”

林梅又问道:“如果当时红军是按五反的作法对抗四反的围剿呢?”

“大概四反就失败了吧......妈妈你的意思是说.......”

“主席决定上限,总理保证下限。那个时代,尤其是瑞金的时代,太残酷,容错率太低了!那个时代残酷到红军只有把把扔出六点,才能获胜。总理只能保证不扔出一点二点三点,但也有四点,可惜点数还不够。”

“你是说我和我的网友们,因为看到了未来的答案,所以对他太苛责了!”

“当然,你也承认,四反前主席的失势其实是必然的!不光是他要为从前的不够成熟付出代价,当时的整个苏区,普通的民众,许多的将领,也不够成熟——要获胜,就必须承受很多痛苦,死很多人。 。”

林梅道:“我这段时间,我天天都在看一反到五反的历史,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黄克没有答,他也知道自己不必答。

“你们是男人,年青人,你们只看到主席一次次神奇用兵,诱敌深入,分兵,次次大胜。但我却看到,每次围剿胜利的代价背后,是苏区一次次地被血洗。诱敌深入,分敌之兵的代价,就是每次都要被还乡团杀一圈!死无数的人。时间久了,普通的人,无法接受这种根据地先要死很多人才能胜利的痛苦......”

黄克恍然大悟道:

“所以他们想赌博,所以留苏派的战术,想法,后来才有那么大的市场。御敌于国门之外,非常符合当时根据地人民群众的利益!一开始的时候,才会有那么多的支持者!因为这是普通人短浅的眼光,大势所趋下的需求。”

林梅点头道:“没错!我们事后诸葛亮,当然会说这是愚蠢的看法。不愿意承受前面的损失,反围剿失败的代价,就是整个苏区事后被血洗,草过刀,石过火,苏区的人几乎死绝!红军的大部分领袖需要这种痛苦来给他们上一堂课,清除最后的幼稚想法。而苏区的人民,同样也要补上这残酷的一课。”

林梅道:“五反的失败,对那个时代的所有人,都是很重要的一课。那一课后,主席学会放下曾经的傲慢,学会了帮别人跟上他太快的思路,那时是他成长最猛烈的时期。总理也逐渐明白了自己的短处,也懂得利用自己的长处,成 为主席和他身边的人不可缺的粘合剂。”

“至于你们一再指责的,他一到关键时候,就会屈从于大势,不够坚持 原则。但我更愿意接受1976年后,大家对他的总结:他很多时候,确实是被迫做了不少违心的事,但是,如果没有他在居中调和,做这些事,情况局面就只会更糟糕。一个组织里,能保证事业下限的人,其实和能做到最大上限的人一样珍贵和稀有。当然,你们这些年青人,只会看到最亮丽的地方,却不会注意到这种保证下限的基石。”

最后,林梅对大黄克道:“另一个你,我的儿子,听到这段话后,把我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给他们两位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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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小黄克把母亲说过的话,再次重复了一次。

朱老总道: “你有一位好母亲呢,她看问题看得很清楚。”

李润石道: “其实她不光是在教训你,其实也是在教训我呢。”

黄克赶紧道: “我母亲可不敢教训您啊,那只是一个失业在家的妇女在教训我这个傲慢不孝的儿子,我从前确实有看不起普通人的毛病。”

李润石低头道:

“错了就是错了。五反的失败,并不能简单地归罪于某个人的责任。王明有错,但实际上所有人都有错。就象你母亲说的,我们这个集体,还不够成熟,还需要成长!而成长的代价,在这个时代,是需要血淋淋的生命去献祭的。”

伍豪道:“我也有错,我当时如果能坚持到底就好了。”

李润石笑道:

“那样的话,你就会和那时的我一样完蛋!那样就连下限都没法保证了。”

王稼祥道:“革命事业是残酷的,容不得一点侥幸.......”

张闻天也点头道:“我们那时从苏联回来,其实大家在心理上,都想偷懒,以为复制了苏联成功的经验,就可以一举功成。后来发现不对劲后,有的人已经提前醒悟过来,比如当时的刘帅,但很多人还没明白......”

"包括我,其实我那时也存了侥幸的心理..........直到湘江后......."

伍豪正色道:“下次的党大会,我会第一个上台,检讨我的过失!”

李润石道:“不,应当是我!”

长征结束后,如今的红军高层,除了制定未来的战略外,另外一件事,就是要对过去几年里,革命事业的失败进行总结,而新一轮的全体党代会,也即将开始。

那位谢洛夫,其实是斯大林派来过来的“旁听”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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