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下马威(1 / 2)

是夜,上京街上一片冷清,家家户户都只在坊鼓声响之后关门闭户。

花街自然也不例外,不过透过街市的灯火也能看到那花楼之内的人影晃动。

风花坊内,今日也是客似盈门,看着楼下大堂里宴饮往来的客人这老鸨自然心中十分欢喜。

可眼下欢喜归欢喜,这老鸨心里除此之外却也有一桩不喜之事。

而这事偏还与自己的头牌有关。

却说这倾城兰玦,自出道以来便得了大长公主的力捧,他生得皮相好,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甚至是那功夫活也十分厉害。

故而他的客人总是其他相公的许多倍。Xιèωèи.CoM

也是没受过什么磋磨,这兰玦显见得是有些飘飘然了,倒不知了自己姓名是谁。

这段时日他更是仗着那些贵女们的宠爱,不时便闭门谢客,为此也得罪了不少人,她如今也是念着这小子这两年内确实给自己楼内的生意贡献了许多,加上他的大金主是大长公主,故而这老鸨便也只是哄着他,由着他。

倒不想如今这般一惯,他倒是越发不知所以然了。

昨日自己哄着他好不容易才挑了个客人,不想他居然半路将人放跑了。

今日他说那客人会来见他,好一顿安排。

结果如今天色漆黑,家家户户都已关门闭户,她当下也没见到他口中的客人过来。

如此一来只也耽误了其他客人的指名,今日便又是空床了。

他这种行为不就是纯粹拿自己开唰吗?

看来这往后还是不能由着他性子乱来。

也是时候让他知道他再如何受着其他贵女的优待,他也不过一个小相公。

从来只见卖的被买的挑,哪有买的被卖的挑。

想到此处,那老鸨只决心叫上几个龟奴去给那兰玦吃些苦头。

不想她不过刚刚下楼,却见一名年纪与那老鸨不相上下,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却是拉住了老鸨的衣袖。

老鸨循声望过去,方才发现对方是东昌候府的前任发妻,这妇人如今虽然与东昌候已经和离了,但这也架不住妇人娘家有钱,夫家也算仁厚,故而她虽和离了,却仍拿了一笔还算丰厚的银钱。

也是钱的多没处花的主儿,这妇人倒是常常来他们这儿寻欢作乐。

老鸨由此也对她有了一些印象。

妇人醉眼朦胧的看着二楼当中处那盏仍没熄下的红灯笼,随后嘿嘿笑道“兰玦小公子屋里怎么还亮着灯,莫不是他今夜也被人爽了约?”

听到妇人的话,搀扶她的两名相公也不禁有些幸灾乐祸的心思。

毕竟同样是相公,这兰玦却可以自己选客人,可以赚的盆满钵满,这看在同行眼里便已够叫人眼热了。

偏那兰玦还总是一副清高傲慢姿态,各种不把人看在眼里。

从前他风头正盛,其他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如今好不容易见这兰玦吃了瘪,还被自己选中的客人放了鸽子,其他人自然禁不住幸灾乐祸。

老鸨听了这话,心里多少是有些不爽的,不过她面上仍是挂着笑,只摆出一副可惜的模样道“是啊,我们兰玦今日的客人没来,看来今夜我们兰玦又要做不成生意了。”

妇人闻言,随后迫切的看向老鸨道“既然兰玦小公子的客人没来,不如让他做我的生意如何?我愿意出他平日客人双倍的价钱,只要他能陪我一晚我便心满意足了。”

老鸨闻言只又重新看向那妇人。

妇人生的丰腴,皮肤白皙的如同水滑豆腐一般,加之保养得宜倒也看不出实际年纪,而且那穿金戴银的姿态,也分明一脸富贵相。

她此刻双颊绯红,被一左一右两名相公扶着,分明步态蹒跚,看起来也像是喝了不少酒,醉的不轻。

往日里,老鸨对于这样的客人提议是听也不会听的。

毕竟他们风花坊虽然是做生意的,但有一部分相公花娘却不是有钱能做的生意。

他们被奉献给权贵,往后做的也只会是权贵们的生意。为了让权贵们产生一种物有所值的竞价。

这类头牌也不会接非权贵的生意,哪怕出再高的价格也不行。

而一旦他们接了那种非权贵的生意,那便只能是他们已经没有价值了,不配继续待在头部做生意了。

往后他们这类人要面对的也只会是越来越衰败的命运。

老鸨当初对兰玦其实还是挺看好的,他年纪不大,便是待在头部做倾城也有四五年的好运。

然而这兰玦实在是太不听话了,加上他最大的金主大长公主这段日子也确实没有过来看过他了。

想来大长公主怕也只是图个新鲜,倒不拿他当一回事了。

故而想到此处。那老鸨也有心让这兰玦吃一份教训。

若是他再不听话,便是将他踢下头部倒也没什么,反正待在头部的人,比起聪明才艺,对于老鸨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要忠心,要识趣。

不然这人再大的本事也只会成为这风花坊内不安定的因素。

也是由此,老鸨今日倒是一改往日的推辞,她只笑着道“夫人既然都这么有诚意了,那我这边自然得设法为您将兰玦公子安排上,不过我们兰玦接客还讲究一个眼缘,我总也得问问他自己的意思。”

说完这话,那老鸨只又道“我先去与兰玦沟通一番,夫人且再等等。”

随后那老鸨便扭着腰身,又唤了几个龟奴随着她一起上了二楼。

而刚才扶着这妇人的两位相公,在老鸨离开后,不免互相对视一眼。

虽然客人被抢,他们心中多少有些不高兴。

不过像他们这些并非头牌的相公们接的客人,平日里是绝不可能与头牌有什么交集,如今老鸨主动让兰玦来做他们的客人的生意,看来这兰玦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故而他们只也嘴上假意不满嗔怪道“邢夫人,难道我们兄弟二人还不能教您满意吗?如今我们还在这,您这心里倒还想着别人。”

那邢夫人只笑着哄着这两兄弟道“我不就图个新鲜吗?你们放心,我就是想看看那兰玦到底有哪里了得,我这心啊,总还是在你们身上的。”

说完这邢夫人只又给了他们兄弟一人一件称手的玩意儿,才算是平息了他们的不满。

而另一边二楼的花楼里,老鸨不过刚刚推开花楼的房门,一个汝窑制成的天青色瓷盏便被砸在了门槛边,若不是那龟奴挡了,老鸨当下便也要被溅碎一地的陶瓷碎片划伤肌肤了。

而且室内也是一片狼藉。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正着一袭绯红云鹤织锦长衫,且瞧着他发如鸦羽,唇如朱丹,鼻如琼玉,只可惜这样一个美人儿。此刻却分明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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