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也爱我(1 / 2)

一生一到医院,便听到一群护士在谈论第一批下乡志愿者全数回到医院,下一批的名单过两天就会出来,她们在猜测到底会有谁那么命苦被派去穷苦乡下。

要知道,下乡不是一两天,而是十天半个月,这些在城市里待惯了的孩子,都是不爱去的。一生安静地坐在一边听她们聒噪着,赵吉祥讨论得最为积极,她的精力永远那么旺盛。

她说:“要我看,主治医师下去了,接下来应该是各科的潜力医生。”

赵吉祥这话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简美美接着说:“第一批去的护士都是资质深厚的一批,这接下来的一批会不会就是稍微有经验的护士?”

“有可能。”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点头。年长的几位护士心惊肉跳:“不是吧,要下乡?听说第一批去的地方还算可以,在B市的附属小村,可是这第二批的试验点可是穷乡僻壤的隔世村庄,供电都是个问题。”

几个围观的护士脸色变了,表示都不想去那个地方。赵吉祥回头对一生报以安慰:“这第二批怎么也轮不到我们,不用担心。”

一生只是浅浅一笑,什么事情只要熬都能熬过去。况且不过是去十几天,用得着这么恐惧吗?又不是长期待在那个地方。

正在几个护士发表意见时,护士长拉着脸走了进来。围观的一些护士一哄而散,聒噪的环境因为护士长的到来一下子安静起来。

“现在的孩子都被宠坏了,不就去一个地方吃吃苦吗?各科竟然没有几个愿意去的。”护士长对着她们抱怨起来,目光投向这群装乖巧的护士们,“我们科有个名额,你们看着办,不想去也得去。”

值班室里的护士一下子全垮着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躲躲闪闪的。赵吉祥俯身对一生咬耳朵:“这形势不对。”

嗯?一生好奇注视着赵吉祥。赵吉祥道:“都不愿意去,以护士长的个性,用剪刀石头布决定,这次可不是看医龄,而是看运气了。”

赵吉祥话刚说完,等得不耐烦的护士长蹙眉怒视她们:“就知道你们跟别的科一样娇贵,得了,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去,分组淘汰。”

大家觉得这个方法最合理,都开始分组猜拳。赵吉祥取就近原则,直接对一生道:“来来,我们比。”

“嗯。”一生出了剪刀,赵吉祥出了石头。一生输了。

“哈哈,顺利过关。”赵吉祥收敛笑容,拍了拍一生的肩膀,“保重。”

结果,一生这次可是屡战屡败,一路输到底。结果她光荣地成为“第二批志愿者”。过关的护士长长吁了一口气,轻松了。

护士长沉思一下,对一生说:“既然定下来了,我得关照你,那个地方很穷,没有直达的车,你还要翻山,到了那听说供电常常不及时,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不过你放心,这次第二批的医护人员十多名,应该会有人照顾你的。”

一生咬咬牙,点了点头。听起来,确实有点苦。

上班时间,一生到一间病房为病人打吊针,推车走在走道上,正巧遇见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镜,一派斯文的宋安辰。

就一个衣冠禽兽。一生暗暗嘀咕着,本想就这么擦肩而过,不想宋安辰却开口说:“刚才在志愿者的名单上看见你了。”

一生甩了个白眼,一提这事她上火。一路输到底,情何以堪啊?宋安辰笑道:“下个星期出发,记得穿宽松点的裤子还有旅游鞋。”

一生微愣,宋安辰的细心总是让她招架不住。她点点头,推车进了病房。她依次给病人打好吊瓶,校对名单。当看到名单上“言琰”的名字时,她顿了顿,不知为何,自从早上那件事以后,她心里有种对不起师兄的感觉。她师兄对她那么好,她却欺骗他。她推车到达G31,敲了敲门。

里面竟传来师兄低沉的声音:“进来。”

她吃了一惊,深呼吸。她要一如从前地面对她的师兄。给自己如此的暗示,她面带微笑走了进去。一进去,就见言琰跷着二郎腿在玩掌机,见一生来了,热情吆喝:“我就说我哥怎么忽然来我病房,原来是把这里当约会地,跟情人会面啊。”

一生有些尴尬。言珩瞪了言琰一眼:“玩你的,少说话。”

“知道,你们尽管调情,当我透明就好!”言琰朝一生使了个暧昧的眼神,贼兮兮地笑了起来。一生轻声咳嗽,对言珩点了点头,拿起吊瓶和吊针朝言琰走去,微笑道:“来,先打个针。”

言琰不禁缩了下身子,总觉得一生这表情有些恐怖:“我是病人,需要呵护。”

“当然,会呵护你的。”一生微微眯起眼,表情看起来绝对的纯良,只是那笑容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危险气息。言琰可怜巴巴地朝言珩求助:“哥……”

“乖。”言珩只吐出这样的字。

言琰只好视死如归道:“打得不好,我一定投诉。”他狠狠地威胁了一生一把。一生扯出一个微笑,俯身帮他消毒,离得近了,他不小心看到她脖子上那道吻痕,哈哈大笑起来:“哥,看来你们好事将近。”

言珩不明所以,有些茫然。言琰指着一生的脖子,贼兮兮地大笑起来。一生和言珩两人的脸色却突然泛白,在言琰眼中,这种泛白是因为真相被识破的尴尬。他笑得更欢了。

一生急忙给他打好吊瓶,调好滴液速度,就想离开。她面对师兄的时候脸色更是不好,只想赶紧逃离这里。在她走出门时,她听见言珩对言琰说:“你现在的主治医生换了谁?”

“是个大帅哥哦,比你帅,宋医生。”

一个星期以后,一生准备出发下乡了。她很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带着两套换洗的衣服,找出一双运动鞋穿着,给自己的手机充了满满的电,简简单单地出发。

院里的医疗队车停在高速路口的停车场处,这批医生和护士都要在那集合然后一起下乡。她早早赶到那里,率先上了车,找了个好位置。

据八卦女王赵吉祥所说,这次下乡的名单上,外科为主,十个志愿者有八个外科医生。选的外科医生多数是综合性极强的潜力股,很有前途。赵吉祥还跟她咬耳朵,让她物色物色。

一生只是白了她一眼,那丫头似领悟般说:“也是,都有这么好的竹马了,还物色什么?”

她真是无话可说了。

时间慢慢过去,陆续有人上车,有几个医生她只是面熟却不认识。她不禁难过起来,难道这次下乡,遇不到熟人吗?要是如此的话,她多惨啊。

这次下乡总共有六个陪护护士,眼见客车上上来的人数快到齐也没见到一个熟悉的,她彻底绝望了。看来真的得往“死”里熬了。看着聊得正欢的几个医生和护士,一生感觉好寂寞。

忽然,从车门处闪出一件灰黑色的T恤,又有一人上了车,他神清气爽,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笑意,白皙的皮肤衬着灰黑色调,更显得有种洋气。

居然见到了宋安辰?他此时穿得很休闲,休闲的T恤,军绿色的长裤,配上他清爽的发型,她突然觉得他也有阳光的时候。

“啊?宋医生?”一生身后的几名护士忍不住叫了起来。

“宋医生,坐这里。”她们拍着自己身边的座位,热情招呼。宋安辰只是浅笑回应,目光打量着整个车内,在寻觅什么。

一生缩了缩脑袋,虽然她很企盼能遇见一位认识的人,一路上能有个伴儿,但是她不想遇见他。女人一般都会口是心非,而她确实害怕与他再纠缠不清,她怕她早晚有一天沦陷进去,拔不出来。

她清楚地明白自己有几两重,她与宋安辰早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宋安辰看着前排第三座靠窗的人影时,不禁皱了皱眉。她那蜷缩着的样子,显然是害怕见到他。他带着兴味的眼神一闪而过,慢条斯理地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故作吃惊的样子:“你居然坐在这儿?”

一生瞪了他一眼。他这话什么意思?

“在远处看,还以为你位子是空的。”他轻轻一笑,“娇小的坏处就是常常被人无视。”

她咬咬牙,不去搭理他,直接看向窗外。

身后的一位护士突然搭讪问:“宋医生,我记得你本来是第一批下乡,怎么变成第二批了?”

“学校有论文,抽不开身。”他彬彬有礼,清秀的侧脸看得更是让人怦然心动。一生凝视一秒,立即转回窗外,然而脸已经红了起来。

“哎呀,周教授的关门弟子就是厉害,还没毕业,就被当作主治医师在培养。”另一位医生有些酸溜溜地插了一句。虽这话有点带刺,但宋安辰保持着自己在外惯有的温和,笑而不答。

人到齐以后,司机开车,路途大约七个小时。

刚开始在高速公路的几个小时,一生并未感觉异样,只是道路一开始颠簸,加上她本身就晕车,越来越难受,忍不住蹙着眉头,隐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

忽然,宋安辰掐着一生的手腕,惹得她一阵颤抖,她想把手缩回去,却被他抓得很紧,她怒视他却又不敢声张,她说:“放开。”

“你晕车。”他淡淡地说。

“那你也不能乘人之危,揩我油。”她想抽离他的手掌。

宋安辰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你浑身上下,哪里有油?我怎么没看见?”他眼神朝她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一生气结,她虽然知道她没身材,但也不用他这么提醒。

宋安辰的手指缓缓按压着她手臂上的神门穴,仔细又专注。一生这才知道,他不是在揩油,而是在帮她治晕车的症状。

她盯着捧着她的那双白皙又修长的手,来回在她手掌摩挲着,手感极其舒服,也不知是他的手骨软还是他按的技术好。越看她眼越热,跟着脸也热了起来。宋安辰问:“好点没?”

“嗯。”她老实地回答。

宋安辰便把她手放回原处,闭上眼睛,不再搭理她。突然不给她按压了,手里忽然有种空空的感觉。她讪讪坐正,不是很自在。

“真是命好,宋医生亲自按摩。”身后有位护士酸溜溜地嘀咕着。自然她是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不让人听见,然而车内过于安静,没有别的声音,所以一生听见了,她更加尴尬了。

好不容易挨到山口处村主任来接,却又要面临跋山涉水。村主任说要到那个村,没有大车道,只能坐牛车或者步行过去。但是人力物力有限,只能把医疗器材和几位人员用牛车带过去,其他的人由村民带着抄小路进村。

女士优先,村主任让女士先坐牛车进村。几个城里长大的护士面面相觑,对牛车很不感冒,但又没有办法,只好勉强自己坐了上去。

一生坐上牛车,看看宋安辰,又看了看那种崎岖不平的道路,不禁担心地说:“当心点。”

宋安辰吃了一惊,显然未料到一生会有关心他的时候:“回头见。”他说着就跟着带路的村民抄小道先行。

一位护士看着地面泥土带湿,很容易打滑的样子,担心地问了问村主任:“最近是不是下雨了?”

“是啊,昨天下了一场大雨,今儿才放晴呢。”

这样的险坡加上泥土打滑,那条小路真的安全吗?一生突然很担心,希望自己是瞎操心才好。

坐着牛车到达小山村花了将近三个半小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夏天时节,天虽晚得比较慢,但在山里,此时晚霞已经微露,把天与地之间染成了橙黄色。

一生下了牛车,手脚浑身酸痛,六个女人坐在小小的牛车上,四肢蜷缩在一起,加上一路的颠簸,已经酸麻了。

有一个护士忍不住抱怨:“这十几天够我们受的了。”

村主任听后有些尴尬,十分抱歉地说:“我们这个村被山包围,交通一直不便利,抱歉。”

见村主任脸色已经不是很好,那个护士也不好意思再抱怨,嘟囔着转移话题:“我们住哪儿?”

“我们给你们找好了,跟我来。”村主任是个比较憨厚的男人,他红着脸,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住房条件对于你们来说是差了点的,不过已经是我们村里几户条件好的了。”

护士们都不说话,显然,她们不以为意,也许也知道这个村庄条件有限了。当村主任领她们去看了这之后十几天她们要住的地方以后,她们的脸色都青了。

土泥地,朽木家具,屋子里漆黑一片,一进去便能闻到一股腐臭味。虽然床单洗得较为干净,但总是让人有种不能言说的嫌弃感。

一生被分配到一个四口之家。硬件设备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穷地方,不奢求。还好招待一生的妇女很热情,人算蛮好的。刚巧这家的男主人就是进村带路的村民,现在正带着医生们回村。

这家有两个孩子,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和一个七岁的男孩。说也奇怪,本来就穷,还生两个孩子?也许是重男轻女的缘故吧。这家的女主人姓姜,一生便叫她姜姐。

一生的到来刚好赶在晚饭的时候,她跟这两个孩子坐在一起,看着两双分外明亮又纯净的眸子凝望着自己时,不禁问道:“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姐姐皮肤好白。”女孩先开口,小男孩跟着点头。

一生其实不是特别白,却算是肤如凝脂,不过她跟宋安辰比差太多了。至于这两个孩子为什么注意到她的皮肤,那是有比较的。姜姐是典型的农家妇女,长期在外暴晒,皮肤很黑。这两个孩子也许也要干活,平时玩耍也不可能宅在家里,皮肤也属于黑黄。

一生干笑两下,正好此时姜姐上菜,是一盘小葱拌豆腐和一块大烧饼。见两个孩子盯着烧饼时眼睛亮闪闪的,好像对这烧饼的欲望很大。

姜姐盛了一大碗白米饭给一生,米饭堆得高出碗沿很多,一生从未一餐吃过这么多饭。姜姐大方地说:“叶护士,够吗?不够锅里还有。”

“够了……”她已经一身冷汗了。这么多饭,非撑死她不可。姜姐又盛了两大碗给两个孩子,只见两个孩子一接到饭碗就埋头扒饭,少吃菜多吃饭。

一生看着两个孩子,刚刚他们对这烧饼很有胃口的样子,可是此时他们却动也不动,她有些奇怪。

“叶护士,尝尝这个鸡蛋肉末烧饼。”

一生笑着吃了两口,觉得很好吃。她把盘子递到两个孩子面前:“你们也吃。”

然而,两个孩子都纷纷摇头。姜姐说:“他们不爱吃这玩意儿。”

怎么可能?一生明明看见孩子们看这烧饼的眼神是那么渴望,孩子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可她想想还是明白了,这是给客人吃的、特意做的加餐。

她了悟地笑了笑,对孩子们说:“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你们帮我吃点,免得浪费。”

孩子们面面相觑,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姜姐,姜姐眼中带着几许辛酸,点了点头。孩子们才小心翼翼地撕了一小块烧饼,慢慢吃着。

一生一直以为自己很可怜,读书要靠自己挣钱。在外的这六年里,她每次都累得躲在被窝里哭,抱怨自己的命是多么的悲苦。可此时此景,一生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至少在她的童年里,她拥有丰衣足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主待遇。而现在,虽然欠人人情,又欠着债,但至少过得不苦,与这些人相比,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如此想着,她忽然有种豁然,也许她该尝试着让自己从尘埃里爬出来,看看破土后久违的世界?

吃完晚饭以后,天色开始暗了起来,两个孩子拿着小板凳坐在门外,安静地眺望远方。一生不禁好奇地问:“他们这是干什么?”

正在收拾碗筷的姜姐笑道:“等他们的爸爸,应该是时候回来了。”

一生浅笑,宋安辰也应该回来了。她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本来想去床上眯一会儿,不想突然闪了一道亮光,把原本昏暗的傍晚瞬间照亮。一生不禁顿了一下,这闪电好强。

“轰隆!”忽然,天际间炸了一个大雷,特别响,好像爆竹在图书馆那样安静的地方突然被点燃所造成的震慑力。紧接着接二连三的闪电与惊雷交错出现,但又迟迟不见雨点,不禁让人担心这到底是一场什么样的雨?

两个小孩如雕像一样坐在门口,一动不动。一生倒是很佩服这些孩子,要是换作以前的她,肯定吓得尖叫了。姜姐收拾东西回来,看了看这忽暗忽明如交响演奏般的天,不禁担心起来:“这来头不小,难不成要下暴雨?”

一生的心不禁沉了起来,看这样的趋势,是很有可能下暴雨的。不过不是有一句话叫作“雷声大雨点小”,这会不会是虚惊一场?

然而这样的天气确实把一生的睡意扫没了。她跑回自己的屋子,给宋安辰打电话,希望能报个平安。可无论她拨多少回,那边总是提示不在服务区内。这个地方通讯实在太差劲了!一生又气又恼,也只能翘首企盼,希望他们趁着天色不暗,还能看见路,雷鸣闪电在虚张声势时,速速赶回来就好。

也许是天公虚张声势久了,天骤然下起倾盆大雨,那雨已经不能用“滴”来形容,完全可以用一根挂在天空的绳子受重力作用迅速直接垂到地面来形容。

男孩终于控制不住哇哇大哭起来,奔到姜姐的怀里:“爸爸还没回来。”

姜姐的脸色开始不好,十二岁的女儿依旧坐在门口,不肯动。大雨顺着风刮到她身上,衣服湿了一片,仍旧纹丝不动。

“怎么办?难道出了事故?”姜姐语气越来越不稳,快哭出来的样子。

一生的心跳骤然加快,她咬咬牙,自我安慰着:“应该没事吧,可能受大雨影响,迟了点。”

“问题是那条小路最近常常‘走山’,上个月也是这样的大雨,直接把刘家的二儿子给埋了。”

一生一听,脸上瞬间惨白,她无法用言语去表达自己的心慌。在她的眼里,她从未想过宋安辰死了会怎样?她一直没敢去想,也没去深层思考这个男人对自己的重要性。她只知道自己逃避着他,不敢去面对他。可今天她听到宋安辰有可能不在的时候,她慌了,慌得不能自已,差点拔腿就去找他。

在他们都六神无主的时候,女孩惊喜地叫道:“有人来了。”

在那倾盆大雨,被雨水笼罩的氛围中,白茫茫一片里,有一道黑影朝着屋子走来,姜姐连忙走到门口仔细看着,却见只有一位穿着雨衣的人慢慢现身。

原来是村主任。

村主任抖着自己身上的雨衣,喘息道:“你家男人回来没有?”

姜姐眼睛红了,哽咽着说:“还没回来啊。”

“完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回来?刚听人说那条道被雨水冲刷,又‘走山’了,怎么会还没回来?”村主任也开始不淡定了,他睫毛上挂着雨滴,眯着眼看着这片被雨水笼罩着的白茫茫一片,“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啊,愁人。”

一生按捺不住:“那就不要等雨停了,直接找啊。”

“这么大雨怎么找?要是再发生‘走山’,找的人说不定都得躺着回来了。”村主任很不高兴,狠狠扫了一眼一生,突然想起接人的时候她跟一位长相出众的医生道别,他恍然大悟,“啊,对了,那个很帅的男医生是你老公吧?”

一生没回答。

村主任赶紧安慰:“别担心,等雨停了我们立即去找。”

这雨下得急也很快就停了。村主任确实很守信用,雨停后立即召集一群人去找人,姜姐不放心,也要跟去。一生心想,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她是医护人员,多少能帮点忙,做些紧急措施,她也跟着姜姐去了。

不过让一生很失望的是,六个护士,就她一个人陪同。她不禁苦笑,同事之间原来是这么浅薄的关系。当他们一群人兴师动众地拿着大铲子和棍棒走出村口时,前方就见到了以宋安辰为首的队伍。

他身上有些脏,手臂上有很多泥,灰黑的T恤上也沾了黄泥,裤腿上一大片都是,看起来是摔倒了。他背上背着姜姐的丈夫,头发都被黄泥染黄了。其他的男医生也惨不忍睹,挂了一身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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