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五头治村(2 / 2)

缅甸风云 汉客 8119 字 2021-09-21

张扬招呼大家落座,警卫员利索地拿出几碟碗筷,并接过一旁村妇的勺子,临时加热肉罐头。

等罐头乱炖的工夫,张扬问拘谨的村长基坎:“村长,节日村里也会聚餐吗?”

基坎连忙道:“会的,泼水节、礼佛节等大节日,大家就聚在一起吃饭。”

貌扭补充说:“和北边的胞波一样,大家过的节日差不多。”

张扬点头笑道:“我祖上是客家人,老家的习俗是过社,农历社日会杀一头猪,在社头贡龙脉,然后分猪肉。”

“大家的习俗还是差不多的!”

众人连连点头称是,似乎他说的就是真理。

其实缅族、滇省少民、汉地客家,三个族群的风俗差别非常大。

客家人社日是出于祖宗崇拜,滇省少民是原始祭祀更多一些,缅族就是纯粹佛教节日。

不过本质上,都是为了祈求风调雨顺,顺便打打便宜的牙祭。

村里过节,杀的鸡鸭猪,价格都比外面的市价低一大截,且干净卫生,更没有短斤缺两等问题,可谓好处多多!

从这点来说,山川南北的习俗,却是同归一处!

肉罐头、腊肉、野菜一锅炖上桌,张扬招呼大家吃饭,肚子饿了就吃饱再说。

席间,基坎略微笨拙地用筷子,大家都当没看见。

张扬才不会假惺惺地说,尊重各族同胞的习俗,不习惯用筷子就用手抓。

用手抓饭就是落后习俗,长年田间干活,谁的手能干净?

用手抓了一锅饭,还怎么卫生?

落后习俗就要改变,就要向先进文化靠拢。

不能因为落后,就以民族传统的名义加以保护,甚至堂而皇之地成为特权,并走上大雅之堂。

别的地方,张扬管不了,但治下的这片土地,他就要管,并且管好。

不能用筷子是吧,那就学!

习惯用手上大号是吧,那就改!没有厕纸,就用竹片,哪怕是树叶,都比用手文明、进步。

这些都不难学,也不是写进经文的原教旨。

就算是写进经文里了,那也改,张扬不会惯出一群特权民族。

全国根据殖民者划分136个民族,这就够麻烦了,再保护所谓的民族传统,这国就没法治了!

缅族聚餐不喝酒,吃完饭,张扬就和大家聊起田间地头的工作。

腊木村干部比较多,有村长、村支书(驻村干部)、民兵队长、农技干部、还俗僧侣头目。

如果是更落后的村落,可能还有头人,或者头人势力的代言人。

一个小小的村落,就有5名领导人之多。

这也被政委等人戏称为五头治村!

这还不算多,在张扬规划里,还要加一个妇女干部,领导村寨的妇女运动。

老根据地就在试点妇女主任替代僧侣代表,成为真正的五头治村格局。

不过缅族村落,几乎每个壮丁都有从寺庙里修行再还俗的经历,僧侣势力很强大。

从刚才的分菜行为里,张扬就看出僧侣头目的影响力,其影响力不亚于村长。

村子的法会、节日喜庆、婚姻嫁娶,甚至是治病问题,都离不开僧侣,更别说精神信仰了。

缅甸佛教不同于内地佛教,它还有一定的教育职能,在识字念经外,还会教学一些世俗知识,比如法律、医学等。

在人均文盲的国度里,还俗僧侣无疑是“有文化”的。

腊木村没被解放前,军政府下达新的政令,往往是靠僧侣来解读,起到上传下达的作用。

当面对政府工作人员的不公平政策时,村民往往寄托于僧人主持正义,抗争不公。

很多时候,佛教不单是百姓的精神寄托,也是对抗暴政的唯一手段。

这是缅甸佛教的特殊之处,它完全不同于华夏的宗教。

和干部交流之后,张扬对僧侣的影响力感触更深,他们不仅仅是佛教徒,还具有对抗独裁统治的正义属性。

聊了一阵,张扬起身到农田里走了一遭。

秋收刚过,稻杆还青,还不是犁田的时候。

“春耕前,农田还种什么吗?”

“水田不种东西了,就旱地里还有番薯、玉米等没收。”

这点和滇省,乃至两广农村差不多。

张扬又问基坎:“现在村里大人在干什么活?”

“在家的多,不过也有上工地干活赚钱。”

张扬扭头问貌扭:“不组织大家修水渠修农田道路嘛?”

“前些天,大家一起修桥,歇了几天,让大家回家忙旱地的农活。过上两天,才一起修水渠。”

基坎开心地说:“太感谢政府了!没有工程队的水泥、铁条,村里可修不了新桥。”

“那修水渠的水泥呢?”

貌扭:“镇公所补贴一半,另外一半水泥钱,村里每家出20块钱就够了!”

张扬担心地问:“20块钱够吗?穷人家拿不出吧?”

基坎着急地解释:“粮食所上村收粮食,出价比旧政府高3倍多。每家每户比去年富裕了不少。”

张扬招手呼唤田那边,站着打望的小孩们,让他们过来。

黑黑瘦瘦的小孩慢腾腾地聚拢过来,张扬掏出糖果,一人三颗,然后问:“家里卖粮钱,真的比去年多嘛?”

“呜~多!”

“多很多!”

“反正很多,我爸还买新胶鞋了!”

吃着糖,孩子们口齿不清地抢答。

张扬这才放下心来,回首对村干部说:“这还不够!修了水渠,就组织大家到公路工地干活。拿了工钱,也好过个年!”

说完,张扬有些尴尬,缅族人不过华夏农历春节的。

貌扭接话:“我们一样过新历年的,3月还有春耕节日。”

“打工赚钱,开年日子更红火!”

终结这个话题,太阳也下山了,张扬也要出村回兴威住宿地了。

回兴威的路上,张扬考教白大宝,问:“你觉得一个行政村5个,6、7个干部,多不多?”

思考半会,白大宝迟疑地说:“是不是多了点?老家一个公社,大几千人也就几个吃公家饭的。”

张扬笑道:“国情不同的。我倒觉得不多。”

国情大为不同,农村治理的力度当然会不一样。

就拿缅北来说,人口少,分布广且散落,民族成分又很多。

这种特点下,缅北山村散落而居,也就无法像华夏一样,几平方公里内的自然村,合并成行政村(公社)。

再者,华夏民族在一定地域内,语言、习俗趋同,能聚在一起生活。

缅北就不一样,习俗大为不同,甚至有深厚的民族矛盾,又从来没有大一统传统,和长期的根深蒂固的大一统基因。

强行粘合百姓聚居,地理分布不允许,文化也不允许。

在张扬的理想规划里,根据地治下的农村,以3-5个自然村为基础,形成1000人口左右的行政村。

民族矛盾多,民族融合也必须推行,一个行政村应该融合了2-3个民族,形成小融合的局面。

村小、干部多,从行政角度来说,当然是大利好。

但对干部数量需求是极大的,对财政负担也极大。

一个村就要5个干部,公务员比例是华夏3-5倍。

这可是一个大跃进!

对此,张扬思考了很久,迟迟不敢下定论。

腊木村一行,坚定了他的决策。

干部缺口大,那就培养,财政负担大,那就从工业找补,咬牙坚持。

如果小村多干部这一施政举措真的成形,那好处可太多了!

首先就是解放全国时,可以抽调大量干部去新解放的农村,迅速稳定农村,恢复生产。

缅甸是一个农业国,农村人口占绝大多数。

农村安定了,全国就安定了!

农民跟着党走,那统治根基就稳固了!

长远考虑,后世的颜色革命,在牢固的基层统治下,威力会大打折扣。

从内部治理来说,依靠下到最基层的官僚体系,政令施行将非常高效。

好处再多,也要先做了,才知成效。

干部大规模培养,势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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