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书(3)(1 / 2)

随身而没 蓝紫青灰 3072 字 2019-11-21

这个春节徐长卿过得和他相象中的一样紧张,每天大哥陪着他做题,讲题,又质问他这几个月你都做什么了,数学基本没什么进步。口气严厉得来大嫂听不下去,拉过去好一阵埋怨。大哥说就这几个月了,松懈不得了,我看你干脆请病假留在上海多住一阵,我把高中数学陪你重新温一遍。

徐长卿待要成对,大哥已经托了熟人搞了病假条直接寄到厂里,押着他在家学习,又请了老师替他补习,自己也请了事假带了徐长卿到处听课。面对大哥这一片关心,他要敢说个不字,舌头已经打上了结。

这一拖就拖到开春以后,等徐长卿回到厂里,已经是三月中旬了。

山里的树开着满树的花,一派**明媚,上海街头著名的法国梧桐要到五月初才发芽,一点都感受不到春天的气息,而山里,桃花杏花一树一树地在车窗外面开得如火如荼,冬衣完全穿不住,太阳明晃晃地晒得人暖融融直打瞌睡,和风吹拂着人的脸,有微微酒醉的美好。

到厂少不得接受刘卫星师哥舒他们的奚落,仇封建和小林也回来了,江芸也来,宿舍里为了欢迎他归队,多买了几个菜,买了酒,又笑又闹,热闹了一晚上。

第二天,徐长卿去小组报到销假,小组长冷冷地把他训了一顿。徐长卿也不申辩,他知道病假什么的本来就说不过去,厂里不记过不处分就算对他很好了。当下老老实实听了一阵,表示回来以后会好好工作,把落下的进度抓回来。组长段长和车间主任挨着训了话,讲够了才放他回去,回到小组,一看全女班里没有朱紫容,心里一阵奇怪。以他这样刚接受完批评的人最好是夹紧尾巴做人,当下按住了不去打听,他也不想被婆婆妈妈们拿来取笑,死死地忍着,埋头做工,一直捱到中午下班吃饭,他去食堂打了三两白饭一个花菜炒肉片回到宿舍,见了师哥舒就问:“我师傅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不在小组里?”

师哥舒淡淡地说:“咦,我是替你看师傅?”

徐长卿着了一上午的急,心里心里本来就毛燥,听他这么不咸不淡的腔调,什么也不顾不得了,站起来就要发火,刘卫星忙按下他,说:“老帅,你又不是你知道他的心病。他师傅就是他的紧箍咒,念不得的。”

师哥舒呸一声,把一块萝卜红烧肉里软骨吐出来,不屑地说:“老子不想说,怕脏了嘴。谁要说谁说,不关老子的事。”说着捧了饭盆坐在床沿上去吃,一边翻开一张报纸来看,表示跟他一点都不搭界。

徐长卿急了,只好转向刘卫星,问道:“老刘,你说说吧?你们都不说,我到外面去问,一样问得出个子丑寅卯来。”

师哥舒这时却又插话了,冷笑一声说:“你要丢脸自己丢去,千万不要说是和老子一个宿舍的,老子才丢不起这个人。”

徐长卿放下搪瓷饭盆就要打人,被仇封建拦下,劝他说:“可能另有隐情,我们不知道罢了。你别急,坐下我跟你说。”朱紫容葬了囡囡,仇封建很感激她,因此态度就不一样了。徐长卿听话坐下,扒了一口饭,食不知其味,平息了一下情绪,说:“没事,你们说吧。是不是老童又使坏?他得不到的,就见不得人家好……”

仇封建叹一口说:“这事说起来和老童嘛有点关系,可是也不是很大。”看一眼徐长卿的脸色,接着说:“事情也没什么难说的,就是春节回来后,老童不知怎么抓到了机会,他跟踪了你师傅和宝根,发现他们在乱搞,通知了武保队,抓了他们的现行。”

徐长卿一听,脸都白了,饭碗叭嗒一声掉在桌子上,碗底在桌子上转了两圈才停。

仇封建又说:“老童虽说不再是武保队的队长了,可是武保队的那些人都是他的徒子徒孙,都听他的,他一叫,都去了。厂里好久没出这么大的事了,一听说这个事情,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全都跑出来看了。你师傅被武保队的人拉得头发都落了一把,衣服也不齐整,又把鞋子扒了用根绳子穿了把鞋帮子剪烂挂在她脖子上,说这个就叫‘连帮子都烂穿了的破鞋’,一路押回厂里。你师傅受不了这样的羞辱,在路上就跳了大沙河,亏得现在水少河道浅,被人救了上来,后来就被处分了,罪名是乱搞男女关系。”

徐长卿听得心惊肉跳,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半天才说:“那我师傅现在在哪里?医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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