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的确也在觊觎上海的青霉素工厂。相比英国人和法国人，他们在某些方面更有优势，比如说，他们是黄种人，冒充中国人相对容易。

在上次在上海大学实验室吃亏之后，日本政府和军部都意识到，上海大学实验室，以及其附属工厂都得到了美国人的安保支持，所以依靠“黑龙会”这样的帮会组织，要想成功窃取这些机密，实属不易。

“如果想要成功，就必须组织真正的精兵强将。”这成了军部和政府方面少有的共识。不过在派出怎么样的精兵强将上，大家却又有不一致的地方。

比如说，领事馆那边就觉得，李谦现在正在参与电影的拍摄，他们可以借这个机会，让间谍通过这个途径来接触李谦。

“我们派一个漂亮的女人，让她去李谦的电影公司求职，然后想办法靠近李谦，引诱他，获得他的信任，然后……你们觉得怎么样？”日本驻上海领事馆的二等秘书山田道。

“可是，山田君，你确信，美色这种东西对李君真的有用吗？”另一个姓梅川的三等秘书皱着眉头道。

“梅川君，你是什么意思？”山田问道。

“我听说，李君可能并不喜欢女人……嗯，您看，李君长得不坏，又高又大，年轻帅气，又有钱，又有名望。放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他都是非常好的联姻的对象。而且我们知道，李君是在法国读书的。以法国的风气，以及李君在法国的名望，李君至少应该有一个班的情妇了——甚至有一个小队都不是令人惊讶的事情。但是，李君在法国，却连一个熟悉的女性朋友都没有——这难道不可疑吗？还有，我听说李君的母亲曾经给李君介绍了一位姑娘，结果呢，这位姑娘却成了李君的学生华君的恋人。再加上李君在法国的某些传闻……”

“啊，您是怀疑李君是喜欢男人？”山田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情我们也调查过。嗯，你知道李君在巴黎的时候，和中川健次郎是一个班的同学，也是好朋友。我们找中川君了解过李君的事情。按中川君的说法，李君应该不是这方面的问题，至于他在法国没有女朋友的事情，主要是因为李君抽不出时间。你知道，李君有一句非常令人钦佩的名言：‘闲谈不得超过五分钟。’这正是李君能够取得这么多的了不起的成就的原因，虽然李君是中国人，但是，这一点还是非常值得我们日本人学习的。不过这样一来，他哪里还有时间去猎艳呢？”

“中川是李君的朋友，他自然会为李君说好话。而且他和李君走得那样近……”

“您胡说什么呀！中川君可是华族，不是随随便便可以瞎说的！而且中川君有妻子的，他的妻子刚刚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呢！”山田很不高兴地道，在他看来，一些平民出身的家伙真是不像样子，一点礼貌都没有，一点规矩都不懂。他们天天说这个是国贼，那个是国贼的，但是在山田看来，这些连上下尊卑都搞不清楚的家伙，才是真正的国贼。而且，梅川这个家伙，在提到一位教授，一位华族的时候，竟然连敬语都不用，这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对不起，是我失言了。”梅川赶紧道歉道，因为在日本，“没有礼貌”可是非常严厉的指责。如果还是在江户时代，地位低一点的人，被这样指责，剩下的事情就该是切腹了。

虽然道了歉，但是梅川依旧不看好山田的建议：“我还是觉得派女人未必好用。我听人说，李君曾经和他母亲提到，希望他未来的妻子既漂亮，又要有很高的学术水平，至少要精通微积分。我们这里可没有这样的女人，嗯，我估计全日本也不见得有几个这样的女人。”

这话倒也没错，无论是政府还是军队，他们都没有质量这么高的女特务。

“我们又不是要给李君找个妻子，只是个他安排个情妇而已。”山田说，“找个漂亮一点的女人就行了。反正就算没成功，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不是？”

“但是，靠这种手段，还是没法保证成功率。”梅川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更踏实一点，我们最好找个人，去上海大学读微生物，我相信，我们日本，要找一个能在中国的大学中表现出色，最后能进入上海大学实验室的人，应该还是很容易的。只是这个人必须有非常好的中文底子，要能够长时间装成中国人。”

“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不过，要我说，最好还是找一个中国人来干这个。”山田道。

“你是说收买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