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你为什么会对这个有兴趣？”德布罗意问道。

“是这样的，”李谦说，“最近我和诺特女士讨论了在决定论系统中的一些随机行为，这类比较复杂的非线性的东西，让我们都觉得有些头疼。你知道，在世界上有很多这类玩意儿，比如天气，又比如，股票市场。股票市场就属于这样的一个系统。所以我想到那里去看看。”

德布罗意听了便摇了摇头道：“你别说这些了，诺特女士的抽象代数，已经是够让我头疼得了，还有你的代数几何，现在你刚刚提到的那东西，我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觉得自己好像面对着无尽的深渊，往下望一眼，立刻头晕目眩，感觉要一头栽倒下去摔死在这上面的。”

“放心吧路易。”李谦说，“你不用担心这样的危险。因为如果把数学比作一个深渊，嗯，我刚刚提到的问题，几乎就是深渊最底层，至少是目前我们能想象出的最底层了。而你，我觉得你一头栽下去，根本就掉不到这一层。”

总之这会儿两个人都没什么事情，于是便在罗斯福家的保镖的陪同下去了一趟纽约证券交易所。

这个时候的纽约证券交易所已经是世界上最重要的金融中心了，在前世，李谦到纽约来参加学术会议的时候，也来过这里。不过和前世相比，这里有一个巨大的不同，那就是在纽约证券交易所门口，还没有那头铜牛。

到了交易所的门口，已经有人在那里等候他们了。一个叫曼尼的工作人员接待了他们，并带着他们进到里面参观各种证券交易。

在里面转了一整圈之后，李谦和德布罗意便告辞出来，又顺着华尔街一边走，一边交谈。

“李，你受到了什么启发，有了什么新的想法了吗？”德布罗意问道。

“一无所获。”李谦道。

这时候一个孩子跑了过来，问道：“先生，先生，你们要搽皮鞋吗？你们要搽皮鞋吗？很便宜的，很便宜的。”

几个保镖就想要把那孩子推开，但是这时候_德布罗意却开口道：“哎呀，你要不说，我还真没发现，我的皮鞋居然这样脏了。”

他们刚才是穿过东边公园来这里的，步行了很长一段，皮鞋上的确是有了一点灰尘。不过李谦觉得，德布罗意这样说更多地可能是觉得这个孩子很可爱吧。

于是德布罗意便在那个孩子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开始享受那孩子的服务。那孩子一边帮他擦鞋，一边还和他聊起了天。

“先生，您是刚从交易所出来的？嗯，您买了很多股票吗？”那孩子道。

“啊，孩子，难道你也买股票？”德布罗意笑道。

“我还不能买。”那孩子说，“不过我的爸爸买了不少股票，有……还有……”

那孩子说出了一大堆的股票的名字，然后很高兴地说：“我爸爸很厉害，他买的股票都在涨。他说，再有两年，他就可以靠着这些股票提前退休了。”

“看来你爸爸赚了不少钱呀。”德布罗意道，“那你为什么不去读书，而是在这里擦鞋子呢？”

“因为我们家的每一分钱，都要被用到最有用的地方。再说读书有什么用？”那孩子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孩子，”李谦突然插嘴道，“你最好告诉你爸爸，尽快卖掉他手中的股票，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只会涨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