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罗刘：6月1日二十三时电悉。原则上同意东北局对时局的分析结论。关于东北军事后续方略，中央现提出几点意见，供你们考虑。一、此次有望达成和平协议，但预计有效期不超过两个月，在思想上和物质上应做好充分准备；二、若再次爆发战斗，我军作战目标，北线应以将战线稳固在松花江为宜，以江为敌我势力分界；三、坚持让开大路、占领两厢之方针，深入广大农村，发展根据地力量，以哈尔滨、齐齐哈尔为后方的稳固工业城市；四、长春、吉林做好战略放弃的准备，但在撤出之前应尽量杀伤果军之有生力量，削弱果军的野战机动能力。军委。”

6月2日凌晨四点，延安回复了林罗刘的电报。

过去的一星期，果共双方继续在四平——长春一线激战。四平至长春为平原地形，不易构筑防线，甚至像样的河流也只有东辽河这一条。幸亏5月初联军就提前利用地形（山包都没有，只有一些矮丘）挖掘战壕、构筑阵地，加上东野缴获的日械、美械炮兵数量不少，一遇果军美械部队冲击就全力开炮，甚至有几次都算是形成了拦阻弹幕，这才能维持弹性防御线。当然，这几天果军频频出现令人迷惑的军事调动，要么贻误战机，要么千里送人头，也是战线能一直维持的重要原因。

最终在5月31日，果军的攻势减弱，到下午完全停止，6月1日晨，果军开始脱离交战区域，逐次退向四平。这是常凯申终于在马歇尔的唠叨下服软，重新开始和平谈判的结果，也和果军经过近两个月的战斗，弹药油料已近耗尽有关。

就这样，果军在还没有拿下长春、吉林的情况下，重新走上了谈判桌。

发完电报，主席和总司令毫无睡意地走出窑洞。主席点上一支烟，眺望凌晨四点的延安城。

双方的确都很疲劳，那就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休息好了，再打……

1945年8月，八路的先遣部队进入东北时，中央曾有过独占东北的企划。但果军利用美军运输舰艇，快速海运增兵东北，打乱了中央部署。到1946年初，局势已经无法支持独占东北了。那么就再让出大部分的中心城市，占领农村，包围城市，夺取城市……虽然是人民军队熟悉的操作，但时间来得及吗？能不能在五年之内打倒常凯申，解放全中国？

主席的香烟在夜色中忽明忽暗，脑中一刻不停，飞速地思考着。

……

唐华睡到天大亮才起床，看看手表，是6点10分。稍微洗漱修整一下边幅，就出门去了。

今天有一个熟人要离开延安，潘汉年。

潘汉年回到延安三个星期，唐华才知道他已经回来的消息，这时候潘去苏联的日程都已确定。

党组织对潘汉年的处理，是留党察看、撤销职务，送苏联莫斯科军事外交学院进修和学习。既然已没有职务，那把该处理的、该交接的事安排妥当之后，就启程去苏联吧。

一辆吉普停在王家坪东侧的公路旁，唐华走到这里时，只有潘汉年和司机两人在场。

“潘汉年同志。”

“唐华？”站在路边抽烟的潘汉年看见唐华，走过来说，“真想不到你是第一个来送我的……正好今天我动身得有点早了，苏联联络员要同车走，但他可能9点钟才准备妥当。”

“还是让你受了处分。”唐华说。“真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