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防高级技术研究院的卫星和导弹两个办公室人数都很精简，这是钱学森开的头，唐华干脆也效仿老钱的模式，只有最核心的研发人员团队由办公室直辖，不太重要的工作全部走重工业部和机工部的工厂、研发单位外协。

所以现在唐华无法给月球卫星二号的控制系统提速。王希季去东德，和蔡司耶拿、爱克发接洽搞某个自拍星的部件整合；杨家溪、陆元九在天津测试；屠善澄、孙家栋在北京设计卫星，赵九章一个人在做卫星数据分析。

加上被钱学森薅羊毛临时借走的屠善澄，卫星和航天器办公室除了唐华，团队核心人员一共7人。

钱学森薅走屠善澄是因为卫星这边自动控制系统的问题唐华出手能解决，于是就把屠善澄借走了。

……

唐华从西安回到北京，聂帅召集研究院的三个头头开会，连埋头在河北某处搞原子弹的钱三强也给叫了过来。

“这次开会首先要说的是一件苏联那边的事，赫鲁晓夫总书记和美国达成了协议，1959、1960年美苏同时暂停核试验。这个消息刚好是在昨天，由尤金大使通报我国的。”

聂帅开门见山，先说了这件顶级重要的事。

“而且，根据赫鲁晓夫和艾森豪威尔联合声明的意思，在1959、1960年两年暂停期过后，美苏还有可能继续延长禁止核试验。总理暂时没有直接回复尤金大使的通报，只是说知道了，中央也没有答复。现在想问一问我们研究院核武器项目现在的进展。”

这件事唐华是熟悉的。

赫鲁晓夫打算和美国缓和，是中苏早就有通报的事。他和艾森豪威尔聊起了限制和取消核武器的事情，禁止核武器是不可能的，禁止核试验……好像可以。伏特加一上头，赫鲁晓夫就和艾森豪威尔爽快地来了个君子约定：未来两年先暂停核试验，别祸害地球了。

和美国缓和，主席不置可否，反正美国就那样，凭着海军优势满世界抓疑似给中国运货的商船，又不敢来打中国。暂停核试验？这就跟中国有关系了。

钱三强：“如果只是美国和苏联两国约定暂停核试验，那对中国没有太大的影响，我们继续搞原子弹，搞完了挑个合适的时间就去做试验。”

聂帅：“事情的麻烦之处在于，这个协定不仅限于美苏，英国也被拉入伙了。”

英国积极响应艾森豪威尔的号召，也表示自己在1959、1960两年不搞核试验。

现在世界上就三个国家有核武器：美国、英国、苏联。三国都暂停核试验，那好像是有点全球停核的意思。

“这就难办了。”钱三强听聂帅说英美苏都暂停了核试验，拧起了眉头。

“赫鲁晓夫这……真没法说他。”唐华翻翻白眼，把后半句话截断不说了。

聂帅：“呵呵，总理和尤金大使见完面，回来之后也是这样说赫鲁晓夫的。”

钱三强：“我们已经把核能这一块的原理研究透了，原子弹构型设计了四种，唐部长拿去苏联请他的朋友友情批阅，结果也不错。这几年我们核工业布局也很迅速，二三十家工厂陆续都运转起来了，这要暂停核试验，我是不能同意的。”

钱学森：“只是1959年和1960年两年暂停。”

钱三强：“可是我们已经可以在1960年上半年就试爆第一颗原子弹！推迟半年我也不舒服。况且，美国和苏联这意思是说两年到期了还可能自动续期，这很不好。”

唐华：“这个自动续期的说法并没有写成文本，只是一个口头的宣告，没有太大的约束力。美国是铁定要和苏联继续对抗的，不管赫鲁晓夫和艾森豪威尔达成了什么协议，到头来都会破掉。”

聂帅：“唐华你是觉得，暂停核试验就这两年，两年过后，苏、美、英还会恢复核试验？”

唐华：“我们得注意到美苏的暂停核试验期，结束时间是1960年底，正是美国总统换届的年份。”

……

艾森豪威尔现在已是第二个任期，不会再连任了。新总统上台，那就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现在这个世界的很多细节已经和原来有差别了，但是新总统基本上可以确定会出自民主党，共和党的艾森豪威尔干了8年，是该“旋转门”一下了。

而且唐华查了美国政坛最近动态，新总统八成的可能还是肯尼迪。肯尼迪如历史那样1952年当上了参议员，时年35岁，这几年在美国政坛颇为活跃，不用说，都是他身后的势力在包装他，因为肯尼迪是民主党这一代政客当中的头号重点培养对象。

政治家族的能量深不可测，可美国偏偏还要做出一副冥煮柿油的样子。

如果这样的话，鸡血满满的肯尼迪上台，暂停核试验这事儿也就黄了。

唐华：“聂帅，不但暂停核试验期有很大的概率两年后自动结束，美苏英恢复核试验，这个约定对我们也没有约束力，我们想炸就炸，原子弹做好了就拉出去点爆，不用管其他的。”

聂帅：“那么中央正式回复苏联同志的文本，可能就要提出一些不同看法了。不过关系也不大，中苏之间不可能一点儿分歧都没有。”

唐华：“个人建议，我们可以态度坚决地回复，中国的核工业发展到一定的阶段，是要进行核试验的。中国也并没有加入停止核试验的三国协议。但是，我方可以选择一个相对合适的时机进行核试验，以维护我们这个阵营的国际声誉。”

钱三强：“就是说，我们稍稍忍耐半年，1961年1月进行核试验？”

“如果没有其他国家突破三国的停核协议，我们可以把核试验推迟到1961年1月，但如果有另外的国家进行了核试验，那么中国就不再遵守这两年的禁核试期。”唐华说。

……

聂帅：“唐华你说的……莫非是法国？”

唐华：“从57年初，就有一些迹象表明法国很坚决地在搞核武器，他们的议会议员放出过零星的消息，几个工业公司得到了没有公布细节的大笔订单，很显然，他们的核武器计划已经上马了，而且进展一点都不慢。”

1958年世界政治格局的一件大事，就是法国变天。

阿尔及利亚叛乱导致法国内阁垮台，然后是法兰西第四共和国垮台。戴高乐现在已经是法国总统了——法兰西第五共和国成立，从总理内阁制改为总统制，戴高乐的权力比总理大得多，他成了法国自拿破仑三世以来权力最大的个人。

戴高乐上任之后三天，就下令给法国核武器计划增加拨款，钱数直接加倍。而且不等1959年1月到账，从1958年12月起增加的拨款就会用于采购和建设。

1956年的苏伊士战争让法国吃了个大亏，后来的法国政府知道错了，骤然增加研究核武器的经费，57和58年法国核项目进展很快。但是戴高乐觉得还不够快，还可以用钞能力再加速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