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树提着手中的毛瑟手枪，带着自己一个排的人紧跟在连长沈从军的后面。如果说99团一营四连是第一个抵达瓮城城门处的队伍，那他和沈从军就是最早到达的几个人之一。

虽然沈从军是连长，但初生牛犊不怕虎，充分发扬了中央军校的精神，身先士卒。对于这一点，王铁树还是比较佩服的，认为沈从军这个学生兵，也不仅仅是只会纸上谈兵，最起码这份勇气还是有的。

作为一个排长，王铁树是配了一把毛瑟手枪的，虽然在远距离上没什么用处，但是近距离交战的时候就完全反过来了，一把趁手的武器，无疑为他提高了许多生存下来的几率。

来到瓮城的城门附近以后，地面就逐渐变成了血红色，踩上去以后黏糊糊的。而且越往前走越是如此，地上的尸体更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但因为这些人不是死于炮击，所以大多数尸体都保持了完成性，只有一部分有些惨不忍睹。

不过，就算如此，也有一部分士兵因为地上有些滑，再加上没注意脚下而被绊倒，但很快就又重新爬起来，跟上了大部队。因为一旦不跟上的话，就会被落下，而且后面还紧跟有一营其他的部队，有可能会出现踩踏的情况。

走在前面，一马当先的沈从军看着这惨烈的一幕，尤其是有些还未断气，仍然在垂死挣扎的重伤员，心中十分的震撼。巨大的感官冲击，使得沈从军直感到胃里一阵翻涌。

虽然上了军校，但这毕竟是沈从军第一次参加实战，之前的他别说是杀人了，就连死人也都没见过。哪怕参加过一些演习，而且之前也做了一些心理准备，但沈从军却没想到真实的战场上会是那么的惨烈。

不过，仅仅是这些还并不足以使沈从军退却，向前迈出的脚步依然坚定，到了嘴边的污秽也被他生生咽了回去。身后，王铁树自然是注意到了沈从军的异状，但却并没有因此而看轻沈从军，因为他当时第一次上战场时也是一样的状况，而且那场战斗也远远没有现在的这种规模，就算如此，他的表现比沈聪军还要不堪。所以，王铁树才会没有看轻沈从军，反而是在心中对其的表现暗暗点头。

当他们冒着火力，正式踏进城门洞以后，地上的尸体数量已经多到了一定的程度，甚至都已经开始妨碍到他们的前进。而这时的瓮城内，原本滞留在瓮城内的，大量浙军第五师的部队，正在通过常山县的西城门，缓缓往城内退去。

这些人一开始想要喊开城门的时候，常山县西城墙的守军竟然因为害怕危险而不愿意给他们开门，但眼看那样下去马上就要出事情，处于绝境而又异常愤怒的士兵、军官们，甚至有可能会先于99团之前攻击西城门。

没办法，西城墙上的守军才从里面打开了城门，放这些滞留在瓮城的部队进城。但是，因为人数太多，所以一时之间不可能立刻就全部通过，直到沈从军、王铁树走进城门洞以后，这些原本滞留在瓮城的浙军第五师的部队，才刚刚通过了一半而已。

在发现了城门洞这边的情况以后，原本正在通过西城门的浙军第五师的部队，立刻就再次发生了更大规模的骚动。之前发生在瓮城城门的情况，再次出现在了常山县城的西城门。

但是这一次，这些浙军第五师部队的表现却要稍微好上一些，他们的团长洛稼轩虽然已经死了，但还有几个营长活着。其中一个被落在后面的营长见状，竟然指挥、组织起了一些士兵，在想要进城的队伍后面排成一排，采取跪姿的方式举起步枪，朝冲已经进城门洞的沈从军等人开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