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愿意出声,我马上又喊:“你们怎么了!哪里在打!”
“南边...其他的不清楚...”
他们很快退进了小巷里,从我眼前离开。
我没有去追,那些士兵的警惕心太强了,精神似乎处在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这样的人是很难好好沟通的,可他们的状况与反应让我的心直接沉到谷底。
守备军为什么会那样...
这是城内啊...
那些人明显是从哪里逃下来的。他们经过了战斗,同伴重伤死去,得不到医治,没有取胜的希望,只想躲到哪里...什么样的情况会导致这种事情发生呢?
我不想再想思考下去,心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体内的秩序之力疯狂催动,自城市上方急速飞掠,一路南行。
越来越多的平民自下方仓惶而逃。
不久之后,前方隐隐传来喊杀声。
我心里一惊。
再次掠出一段距离后,眼前的薄雾破开了。我定眼望去,看见左侧几十米外的街道上全是奔走而吵嚷的士兵。他们在往北面的方向溃逃,具体的人数已经无法分辨。而另一侧,那如洪流般自巷中冲来的铁骑,高举着手中的剑,转瞬之间杀至跟前。
“啊——”
杀声爆起的瞬间,街道上血肉乱飙,本没了战意的步兵在骑兵面前毫无反抗之力,奔行的骑兵如尖刀般冲进人群,势如破竹,砍瓜切菜般杀开一条血路。
士兵们四散溃逃,惨叫声不绝于耳,人群中响起嘶声呐喊:“杀回去!杀回去——”,可没几人响应,随后就见那喊话的人与冲来的骑兵对拼一剑,被第二剑削去头颅。
这一幕看的我心中一颤。
很快我又发现,在距离这边几条街外,有另两队的士兵冲杀在一起。
那边的局势似乎已经陷入了胶着,人群在混乱中厮杀着,无数剑锋的交接,角马兽冲撞而去,带着粘稠的血浆倒地,铁蹄四处乱踢,被压在巨兽身下的骑兵想爬出来,下一刻就被身旁的士兵一剑刺穿胸口,紧接着那名士兵又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箭矢射中,身体一晃倒了下去。
惨烈的景象在视线里很快闪过,被我甩在身后。
再往南掠行一段距离,大大小小的战场就越来越多。有三五个人肉搏拼杀,也有数十人的激烈对冲,以往繁华的街道里,此时到处都是巷战,到处都是鲜血与尸体。倒下的人里有身着布衣的平民,但更多的是满身银甲的守备军。
并不是破城了。
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活人还是尸体,交战双方的盔甲兵器配置几乎都差不多,区别只在于甲披上的徽章与绑在手腕的绸布。
与守备军厮杀的不是铁甲卫,同样也是守备军。
我站在一处屋顶,望着下方街道里发生的一幕幕,听着震天的喊杀声,嘴唇哆嗦几下,脑袋里反复徘徊着一个词。
哗变...
嘣——
有根流矢射在身旁的墙壁里,箭羽轻轻颤动。
“投降!”
“我们投降——”
厮杀的战场中,有人放下手中的剑,抹了一把满是血污的脸,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都是兄弟啊——”
他的喊声被埋没在四溅的血浆里。
不远处的街道旁,有人“呯”的一声撞破民宅的木门,另外几人紧随其后追了进去,下一刻,民宅里传出女人惊恐的尖叫。
“救命!别杀我,别杀我——”
“放下剑!不然我杀了她...”
“啊——”
还不得我反应过来,房屋里的声音便戛然而止,满脸鲜血的士兵出来,手中提着带血的长剑,有人看到了我,但面无表情,转身又向溃兵冲了过去。
很多的平民忍不住从屋子里跑出来。随后被流失射中,被兽蹄踩死,被发狂的士兵一剑抹了咽喉,女人发出嘶哑而绝望的尖叫,被扯着头发拖进昏暗的巷子中。
看见这一幕,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自屋顶一跃而下,几步冲进小巷。
那士兵已经将女人压在身下,粗暴地撕扯着她的裙子。女人不住挣扎,可哪里拗得过身强体壮的男人,衣服被撕成条缕,露出白肉。
“混蛋!”
呼啦——
我心里怒不可遏,踩着月步如狂风般席卷至士兵前方,在他发愣的眼神中挥起镰刀,在女人的尖叫声中,一刀斩下。
头颅高高飞起。
血如喷泉般从士兵的脖颈里射出,染红了女人的头发和脸。他的身体摇晃几下,压在女人身上。
“没事吧...”
我向女人伸出手,想拉她起来。
“啊——,啊啊啊——”
那女人却发了疯一般嘶吼着,挣扎着从士兵身下爬出来,看也不看我一眼,半果着身体,没命似的跑远了。
只留下一具没了脑袋,兀自抽搐的尸体。
我的手在颤抖。
耳边全是兵刃交接与高亢的喊杀声,头脑“嗡嗡嗡”的一片空白,陡然间,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被惊的一个激灵,猛然回头,正好与两名士兵仓惶逃进小巷的士兵对视,他们在看到我后也同时愣住,停下奔跑的脚步。
忽然的照面让对方措手不及,他们的神色还来不及变化,随后便看到我手上染血的巨镰,以及前方那具没了头的尸体,转身就要跑。
我马上一个一个箭步冲过去,伸手拽住了其中一人的甲颈。
“啊!”
那名士兵惊叫出声,想也不想便回身一剑劈过来,被我侧身躲过,拽着他的手松开,高高扬起,一巴掌扇在他的头盔上。
哐!
“怎么回事!”我喊道。
“发生什么了!”
士兵被我一巴掌打懵了,晕晕乎乎的踉跄几步,抱住脑袋声音发颤:“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忽然就乱了...打起来...十分钟前接到守城命令...十分钟后又变成截杀骑兵团...全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