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1 / 2)

暗自庆幸,她家住的是窑洞没有烟囱,她也不是什么听话的小孩。

为了向那个虚无缥缈的平安夜怪谈证明,她不是一个听话的小孩,她当晚就在白师叔的被窝里放了一条东方沙蟒。

然后……

就被屁股上挂着一条蛇的白师叔,狠狠地揍了一顿。

————

平安夜那天,花城下着小雪,比戈壁上的冬天暖和一些,但天气也格外寒冷,天光阴沉得像是傍晚。

虽说是外国节日,但是各路商家为了赚钱,也都不遗余力地借着节日的名头,举办起了各种“优惠”活动。

南岭荛花来到大街上,走过的每个角落都让人感受到节日的气氛。

街上飘荡着节奏明快的歌声,几乎所有的商场都摆着圣诞树,上面挂着铃铛、星星、或是彩灯一类的装饰品。

南岭荛花知道那些圣诞树,陆师叔说,那是一种习俗,跟用烟花爆竹驱赶年兽一样,有辟邪的效果。

在树下放上许多礼物,可以混淆圣诞老人的视听,让它觉得已经放过一次礼物了,便不会再放下不祥的礼物了。

她看见了装扮成圣诞老人给小孩儿发礼物的人,她有些搞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恶趣味,才会让那些成年人,在节日当天,伪装成怪谈跑到街上来吓唬小孩。

两个字,变态!

再后来,她又去餐厅尝了尝期待已久的烤火鸡。

烤火鸡的肉很柴,大块大块的肉,也不太入味儿,远没有她想象中的好吃,可谓是乘兴而至败兴而归。

可不知道为什么,隔壁桌的,一对像是学生的小情侣,却吃得很开心。

用餐时,他们全程脸上都挂着甜得发腻的微笑,搞得南岭荛花一度以为,他们的火鸡跟她不一样。

待到在小情侣离开,趁着服务员收桌子前的间隙,她偷偷地尝了一下他们留下的大半只火鸡后,才发现,他们的火鸡一样很难吃。

在餐厅,嘴里咀嚼着柴柴的火鸡肉,南岭荛花良久也没想明白,这种比烤长爪沙鼠还难吃的东西,那对小情侣为什么能吃得那么开心,只是隐隐觉得,胸口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似的,非常不适。

晚上。

南岭荛花躺在陆以北曾经睡过的床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细细回想离开戈壁之后的经历,心中百般苦恼。

她临走的时候,给爷爷留下的纸条说,她来找陆以北了,一开始她也的确是怀着少女对恋爱的憧憬,踏上的旅程。

可事实上,离开戈壁之后,她都还没有特别认真地找过陆以北。

外面的世界,能做的事情,有趣的,吸引人的东西,比那终日黄沙漫漫,又多毒虫猛兽、魑魅魍魉的戈壁滩多太多了。

在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她一路看过了很多没看过的风景,遇见过让她搭顺风车的好心人,也遇见过被怪谈控制的恶徒,在偏僻之地的加油站,择人猎杀。

到了花城之后,只是寻找了陆以北不到两周,便被别的事情吸引走了注意力。

就好像是她偶然间遇到的那名身为灵能力者的小学女教师,一时聊得投缘成了闺蜜,然后便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跨越十几座城市,帮她寻找被怪谈掳走的学生,甚至因此捣毁了一处操控怪谈拐卖人口的犯罪团伙。

再然后,在闺蜜的介绍下,她便接触到了怪谈悬赏网站。

从那以后,南岭荛花的事情就多了起来,一度忘了她是为了什么离开的戈壁。

直到那天平安夜,她回到陆家老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知不觉间便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天……

————

多年以前,陆鸣和白开离开戈壁滩之后,第一次回到那破败的窑洞小住,便让当时只有不到四岁的南岭荛花,对外面的世界,有了憧憬。

那时的她,面对爷爷的谆谆教导,完全不理解什么叫做使命,只是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爷爷问道,“那为什么陆师叔不用留在戈壁上镇守?”

“因为他就是个逆徒,老夫明天就把他逐出师门!”

南岭荛花看着咬牙切齿的爷爷,思考了一阵子,拉起爷爷的手,很认真地说,“那爷爷把我也逐出师门吧?好不好嘛?”

然后……

她就被爷爷走了一顿,然后罚抄了十遍《玉门咒经注》,抄不完不准睡觉。

《玉门咒经注》作为玉门沙海一脉,入门的典籍,总共六千五百七十二字,抄写十遍看似不多。

但是戈壁滩上,纸、笔、以及用来研墨的水,都是奢侈品,南岭荛花罚抄《玉门咒经注》自然是不可能用上真正的笔墨纸砚的。

她用的“纸”是戈壁滩上随处可见的,板结成块的盐碱土块,那些土块又硬又沉,就像是石板。

她用的“笔”也不是毛笔,而是一把特殊金属制成,重量出奇沉重的小剑。

以石为纸,以剑代笔,单是将《玉门咒经注》抄写一遍,就能让一名普通的成年人手腕酸痛,十指罢工。

饶是有一定程度的灵能加持,抄写十遍,对于年幼的南岭荛花来讲,也是一项艰苦卓绝的大工程。

平日里总是“说话不算数”的爷爷,那一次也格外的严厉,完全没有放水的意思。

于是,南岭荛花只能一边抄一边哭。

当她抄到第三遍的时候,白师叔出现了,安慰她说,“没关系,别哭了,抄经也是练剑嘛!”

“白师叔我小时候就老抄经,不仅抄过《玉门咒经注》,还抄过字数更多的《沙海咒山》、《玉门咒经源典》,所以我现在剑术才这么厉害!”

“你要是认真抄完,一定能变得跟我一样!加油!”

南岭荛花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白开,想到将来可能会变得跟他一样木讷傻气,成天只知道练剑,顿时哭得更加厉害了。

看着哭成泪的小萝莉,白开手足无措地语塞半晌,灰溜溜地跑了。

当南岭荛花抄到第五遍的时候,陆师叔被一直没有停过的哭声引来了,摸着她的脑袋,很认真地问她,“小花,你想不想不抄了?想不想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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