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辛子语想了想，便提着裙子想要进去，却是被慕云明芳给拉住了，有些疑惑的看着慕云明芳，只见她抿唇轻轻摇头。

“皇嫂，不可。”

辛子语本就是个玲珑剔透的人，自然也就明白了慕云明芳的意思，也是，慕云明少兄妹同承王的关系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的，此时就连慕云明芳也被拦在了外间，想必是那兄妹三人有话要说吧。这么想着，也就在外间坐了下来，宁溪自然也是随侍在身侧。保官儿命人上了茶，也守在了外间儿，看得出，保官儿是极为担心慕云明华的。

辛子语心中不解，便问道：

“保公公，本宫且问你，承王殿下不是服用了屄珠了吗？为何又犯病了？”

说到这个，保官儿便是一脸的落寂。

“娘娘有所不知，当年寻屄珠的时候遇上了雪崩，屄珠送来的时候药效已经失去了五成，花谷姑娘昔年便说过，这只有五成药效的屄珠只能救王爷一命，却是不能根治他的病。这两年，王爷心中一直郁结难解，这旧疾便时有复发，前些日子听得明慧大长公主一家遇难后便一病不起。王爷心中好强，却是下令不许告诉陛下，就连太医，王爷也不让看。奴才，奴才这是看着王爷难受实在是心疼，这才违抗王爷的命令，告诉了皇上。”

说到此处，保官儿的声音便有些哽咽了。辛子语心下心惊，这承王，当真是能忍啊。慕云明芳叹了口气，道：

“这么多年了，太子哥哥还是一点儿没变。”

辛子语看着慕云明芳，也没有纠正她这一声太子哥哥，而是问道：

“可有请过花谷姑娘？”

保官儿哭丧着脸，道：

“娘娘有所不知，花谷姑娘如今身在淮阴叛军，岂是说请便能请的。”

“什么？”

辛子语有些惊愕，花谷竟然身在淮阴叛军。

“这是怎么一回事？花谷如何会、、、、、、”

“奴才哪里知晓，只是听人说，花谷姑娘的师门早已全力辅助淮阴叛军了。”

对于辛子语来说，这个消息无疑是震惊的。还未从这震惊中回过神来，便见着慕云明若走了出来，保官儿有些担心，道：

“长公主、、、、、、”

慕云明若扫视了众人一眼，道：

“皇兄有令，都回去吧。”

慕云明芳听得慕云明若的话，也不多做停留，道：

“明芳告辞。”

辛子语有些担忧，问道：

“长公主，承王他、、、、、、”

“皇嫂回去吧，明若先行告退。”

辛子语咬着唇看着里间儿，也只得回了凤宁殿。

慕云明华有记忆以来似乎都是泡在药罐子里面儿，一直一直，那么苦的药，他却不得不喝，唯一的父皇也对他不闻不问，毫无父子亲情，倒是他这个小堂弟，自小便喜欢粘着他，一直到现在，还是这样。

“明华、、、、、、”

慕云明少望着躺在榻上的人，这么多年了，这人从来不肯正眼看自己，如今，却是什么都不一样了。慕云明华看着眼前的人，是啊，自从父皇死后，自己便对这人心生怨恨，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那张苍白的脸上终是浮现了一丝笑意，慕云明少看着，也跟着笑了起来，痴痴地，便像是两个傻子一般，相视而笑。这一笑，慕云明少知道，慕云明华这是原谅他了，真的原谅他了。两人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痴痴地笑着，无关爱恨，无关情仇，此刻，这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再也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人。

“明少、、、、、、”

慕云明少轻轻点头，眼中是泪水，嘴角是笑容，明少、、、、、、这两个字，多少年没有听他说过了。

“我，不怪你了，不再怪了、、、、、、”

“嗯、、、、、、、”

此刻，慕云明少竟像是个孩子一般，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这么抓着慕云明华的手，傻傻的点着头。

“如果、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明华，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慕云明华的眼角流出了泪水，打湿了淡紫色的枕头，眼里含着的，却是从未有过的笑容。轻轻眨了眨眼睛，晶莹的泪珠落了下来。

“嗯。”

嗯，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是爱我的，我相信你会一直抓着我的手，永远。如果，如果真的可以重来，我相信这一次你会牢牢抓住我的手、、、、、、沉重的眼皮，不停的在眨。眼里最后的景象，是明少挂着泪水的脸，你哭了，明少、、、、、、

“累了吗，累了，你就睡吧。”

“父皇、、、、、、”

父皇，我真的累了。

我知道你累了，累了，就睡吧，我会守着你，等你睡够了，再醒过来吧。

嗯，那我就睡了，睡了、、、、、、

父皇，你怪过我吗？

从来没有。

谢谢你，父皇。

那双眼睛闭上的时候，慕云明少眼中的泪水像是断了线一般的流了出来。慕云杰看着自己的侄子，突然觉得恍惚了起来。我把江山给你，你可曾好生照料？我把江上给你，这，可成了你的负担？

凭空里，响起了一个清冷的女声。

“慕云杰，他走了。”

“对。”

“我们回去吧。”

“好。”

慕云杰再次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他嘴角还挂着淡淡的微笑，耳边又想起方才的女声。

“走吧。”

“嗯。”

渐渐的，慕云杰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了此处。

天宇九年，秋，承王慕云明华薨，帝，一月不曾早朝。我把江山给你，只换二两酒钱，你却不曾好生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