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

黑蛋叫唤了两声，华斐忍着疼痛起身，膝盖和手上都磨破了皮，似乎还有血流了出来，微微皱了皱眉，忍住了不适感，华斐道：

“黑蛋，师尊呢？”

黑蛋悄悄探出一个脑袋，稍微适应了一下，油灯的光芒再强也是没有日光来的强烈，黑蛋平日里也是能看见的，偶尔还能看看黑水河的星光，自然是很快就适应了。向四周瞟了瞟，将目光锁定在石床上倒着的人，那人穿着一件灰色的道袍，一头乌黑的秀发披在身上遮住了脸，看得出是一个女子。自从进来后便感觉到了微弱的气息，而且师尊也没有阻止他，华斐心里便知道师尊是出事儿了。

“汪汪~！”

黑蛋冲着那人叫了两声，华斐便知道它是找到人了，黑蛋带着华斐一路过去，那人气息微弱，华斐心中早就着急了，步伐也快了些，多次差点儿摔倒，却是不管不顾，心里只想着赶紧看看那人才是。

“师尊！”

触摸到那人的时候，华斐心中立刻着急了起来，很少，很少能这么在意一个人。触手的灼热就像是摸到了一个高温的火炉，华斐的身子是受不得热的，刚触碰到那人时，便传来了一阵灼烧感，还有一阵滋滋滋的声音，就像是将新鲜的肉片放到一口烧的火热的锅中的声音。即便是这样，华斐仍是没有退缩，几乎没有思考，立刻将那人打横抱了起来，顺着方才来的路，磕磕绊绊的跑到了黑水河边，身上早已烧焦，散发着白色的烟雾，还有一股股烧焦的味道，却是没有感觉一般，抱着那人淌进了黑水河。冰冷的河水并没有像吞噬其他人一样将他们吞噬，他们站在河中，似乎才舒缓了许多。女子身上的温度渐渐下降，被华斐抱在怀里，露出了姣好的面容。这样一个清丽的美女，谁会想得到竟会是天道宫的宫主，蓓央。华斐环抱着蓓央，视若珍宝一般，是失而复得，还是什么，亲亲的吻上了蓓央的额头，似是恋人，低语呢喃。

第一次见蓓央是什么时候？华斐不记得了，那时自己是几岁？四岁还是五岁，那么久远的事，谁又记得的呢，他只记得，周围燃着熊熊的大火，华丽的房子困住了所有的人，大家四处逃窜，呼喊声，惨叫叫声，自己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他们。那时华斐不明白平日里欢声笑语的人，为什么都这么狼狈，他们拿着财物从自己的面前一一走过，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自己。那些记忆都已经很模糊了，但是，华斐却清楚的记得，在熊熊的大火中，那个美丽的女子，就像是火中浴血的凤凰一般，散发着残虐的美丽。华斐竟然向她伸出了手，那个小小的孩子，看了他很久，然后他伸出了双手，说了一句。

“抱。”

蓓央记得，那时华斐漆黑的眼睛里映着大火的颜色，就那样向他伸出手，让她措手不及。淮阴王叛乱，自己趁乱前来看看，却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样一个有趣的小东西。看他穿的锦衣华服，怕也是地位不低吧。见着有活人来，蓓央没想到那个小东西身后的妇人竟然没有死透，察觉到她的到来，竟然是睁开了那双溃散的眼眸，道：

“求你，救救斐儿，救救他、、、、、、”

女子似乎已经回天乏术了，就连说这么一句话，都是含糊不清的，蓓央弯腰抱住这个小家伙，戳戳他的脸，笑看着地上的妇人。

“哦？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救他。”那女子竟是伸出了满是鲜血的手，紧紧的抓住了蓓央的衣角，睁着那双溃散的瞳孔。

“他是，是，是王爷的，四子、、、、、、救救，救救他、、、、、、”

这话一说完，便气绝身亡，却是死不瞑目。

怀中的小孩儿似乎是察觉到母亲的去世，放声大哭了起来。蓓央看着这母子俩，笑了起来。

“帝斐吗，有意思。”

一夜之间，淮阴王府化为灰烬，从此世上再无帝斐，却多了一个华斐。

蓓央是生活在地宫中的，这地宫她管它叫天道宫，那时，宫中并没有什么人，只有华斐和蓓央而已。蓓央经常不在天道宫，就算回来，也多半是闭关，但是，她会准备好食物，以至于华斐不会被饿死。蓓央出现的时候，总是在检查华斐的武艺和道法，一日一日，华斐就在黑暗的地宫长大，期待着，蓓央能够看他一眼。自从四岁进了天道宫，华斐再也没有出去过，他每日奢望的，就是能够看到蓓央，哪怕是一眼。一直到华斐十二岁的时候，那时蓓央已经收了六个弟子，确实只有自己一人常年生活在天道宫中。华斐知道，他们一直在羡慕自己，可是谁又知道，自己过的是与多么的辛苦。那时，老四邳辕带了些礼物送到天道宫中，虽说华斐是大弟子，却是年纪最小的一个。那时天道宫已经有了少许的鬼奴，即便是他们送给蓓央的礼物，也是由华斐保管的。华斐记得，那些礼物里面又很多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直到自己翻出那一面镜子，镜子里面的人，是谁、、、、、、苍白的脸色，银白的头发，就连，眉毛也是白色的，眼珠子透着一层灰白，尖细的下巴，苍白的皮肤，就像是死人一样、、、、、、

“啊~！”

华斐一声尖叫，坐到了地上，他不敢相信，那个人是他，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