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p> 楚怜愣了一会儿，垂下眼眸看他，凤眸之中孕育波光粼粼的深情：“明光，是我太急切，这种事情本该在成婚后才能做，可我……是我太心急了，但我不想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个才爱你，我是因为爱你，才愿意和你在一起。”
</p><p> “所以，安心些，不要忧心别的好吗？”
</p><p> 凤悯看着他，好半晌才眨了下眼睛：“好啊，我不想别的，我就做凤悯。”
</p><p> 他说完，突如其来的酸涩，令眸中毫无预兆的积蓄起泪水，凤悯忍在眼眶里没落出来：“我羡慕……我，我好羡慕……”
</p><p> 喉中似乎被什么尖锐的硬物卡住了，刺的凤悯哽咽了字眼，后半句终归没说出来。
</p><p> *
</p><p> 司命上次见到楚怜还是在生辰宴上。
</p><p> 那时凤悯刚飞升九重天与楚怜重逢。
</p><p> 司命坐在席上握着酒盅缓慢饮酒，视线没有偏离在诸神见证下热切相拥的两人。
</p><p> 这时候在不明白两年前，楚怜问他被人碰到嘴唇，为什么会觉得奇怪的另一个主人公是谁，司命就是傻子了。
</p><p> 这事儿，他后来也没和谁说过。
</p><p> 但凤悯是凤族余孽这事儿，总归是他捅出来的，也算间接导致了凤悯的死亡。
</p><p> 虽说司命这事儿的确没做错，可就和楚怜赦免凤悯会被朝臣讨伐一样，人心这种东西，单靠着律法是无法掌控的。
</p><p> 他也会感到愧疚，所以凤悯回来之后一直没去找过楚怜，突然被传召，司命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儿了，急急忙忙感到九曲殿，却发现领路的仙蛾将他带到了一个以前从没来过的地方。
</p><p> 司命一开始还纳闷呢，说什么事儿能帮他带的这么偏？
</p><p> 莫不是小陛下看上了自己风流倜傥的容颜，要背着娇妻，偷个情？
</p><p> 领路的仙蛾退下，殿内大门瞬间紧闭，连光线都暗了下来。
</p><p> 司命心中一紧，这不会，不会是凤妃娘娘给陛下告状，说自己以前欺负他，陛下冲冠一怒为蓝颜，要把他暗地里处决了吧？
</p><p> 他前些日子看了些狗血戏文，正是思绪飞扬的时候，坐在殿内插科打诨的想了半晌，才看到楚怜捧着一本书，从内殿走出来，看的挺认真的模样，一路连头都没抬。
</p><p> 司命纳闷的凑上去：“陛下在看什么书？”
</p><p> 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给楚怜吓的一激灵，“砰”的一声将手中的书合上，要不是司命退的快，差点夹着司命的脸。
</p><p> 他转眼一看旁边拍着心口惊魂未定的司命，才想起来自己约了人，顿时放轻松了很多。
</p><p> 但这话仍然有些令人难以启齿。
</p><p> “抱歉司命，我……”
</p><p> 楚怜哑了半天，才把一切事情都给他说完。
</p><p> 他又羞，又觉得臊的慌，一张玉面染薄红：“司命，我本不该问你的，可你也知道这事儿我不能和别人说，也就只能来问问见多识广的你了。”
</p><p> 其实这种事情，问问年嬷嬷都能知道答案。
</p><p> 可要问了年嬷嬷，明天龙族的所有人都得知道，他楚怜，要给凤悯……
</p><p> 虽然迟早要知道，但楚怜还是羞耻的慌，决心能迟一刻就迟一刻。
</p><p> 司命闻言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去药阁求颗孕灵丹？用我自己的名义？”
</p><p> 楚怜抿了抿唇，耻然道：“不是白帮忙，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殿里的血滴刃吗？我可以给你换……”
</p><p> “这不是换不换的问题好不好？”
</p><p> 司命扶额惋叹，崩溃道：“我不要脸的吗？你要我去求药，你好歹还有对象，我呢？我一个寡王，孤生千百年的人，求那玩意有什么用？给谁用？给我自己用？”
</p><p> 楚怜不是喜欢强人所难的人，听司命一说也觉得有理，刚想说那算了，他自己去。
</p><p> 虽然的确有些不好意思，但都决定和凤悯在一起了，面子什么的，也就无所谓了。
</p><p> 就听司命叹息着说道：“陛下，您何必要费心思给凤悯求那丹药？您是帝王，若想子嗣，纳妃不是理所当然吗？就算凤悯吃了丹药，有了身孕，可他毕竟是个凡人飞升，魂魄不够纯粹，墨柯娘娘便是凡人，您该知道凡人与天神结合的孩子，要活下去有多么不容易。”
</p><p> 楚怜听到这里才意识到司命误解了，愣愣的说：“你误会了，这丹药不是给凤悯用，是给我自己……”
</p><p> 凡人与天神的血脉的确不易存活，可凤悯如今亦是仙人，再由灵力强大的自己作为宿体，想必能得到一个健康的孩子。
</p><p> 司命终于疯了：“那你求什么丹药啊，龙族自己不就能……”
</p><p> 说到一半，司命捂住了嘴，看着楚怜的视线从震惊，逐渐转为了恨铁不成钢：“陛下，您……您居然是……他那么弱，我一巴掌就能拍死的新神，你……你简直堕落！”
</p><p> 楚怜被盯得愈加脸红，结结巴巴的反驳：“那，那还不是我心疼他，让着他！”
</p><p> 司命沉痛摇头：“是啊，您心疼他，所以……唉，连孩子都……”</p>
<p>与司命攀谈一番，楚怜终于知道凤悯说的，他热热暖暖的地方到底是哪里了。
</p><p> 他羞耻的面如火烧，好不容易等到司命走了，忍不住低着头，颤颤巍巍的伸手捂住了脸。
</p><p> 凤悯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p><p> 他就连……就连……都被这个人……
</p><p> 自从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楚怜再看凤悯的时候，都不敢直视他。
</p><p> 尤其是沐浴过后，衣衫松散的凤悯趴在他的腿上，一副软乎乎的冲他笑的样子。
</p><p> 楚怜一看就脸红，思绪飘忽的将他推远：“我奏折还没处理完，你先休息吧。”
</p><p> 婚礼已经在筹备了，交给司命与大臣设计布置，具体日子还没定下来，楚怜就没和凤悯说。
</p><p> 现在不知道他们要成婚凤悯就天天缠着他要，要是知道还得了？
</p><p> 再这样下去，有时候楚怜都害怕凤悯把他腰握断了。
</p><p> 凤悯从楚怜腿上起来，偏着脑袋，撑着手往后倒，长腿交叠，洁白的衣衫滑落诱人雪膀，乌墨长发半遮半掩下，白里透红的肌肤莹莹红润。
</p><p> 明明一副魅魔化身的模样，他偏偏，一脸的无辜纯情：“陛下……您这是，厌弃我了吗？”
</p><p> 凤悯扫过楚怜放奏折的桌案，唇角勾起轻轻浅浅的笑：“您今日在这里坐了多久，明光就陪了您多久，明光可不瞎，奏折分明批改完了，现在也该到了就寝的时辰了。”
</p><p> 前些日子，青龙天的神官来过，要给楚怜说媒，没有回避凤悯，虽然楚怜拒绝的很干脆，却也让凤悯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p><p> 无论怎么样，他在九重天也只有楚怜这一个依靠，若是哪天楚怜不再爱他，凤悯就失去了所有的底牌。
</p><p> 他更害怕楚怜依旧爱他，爱的却是过去那个凤悯，不是他，发现他冒牌货，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p><p> 楚怜是个值得被爱的人。
</p><p>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凤悯得出了这个结论。
</p><p> 他再无法怀着刚来九重天那股子恶意，继续对楚怜下手。
</p><p> 可若要走远，好不容易尝到的温暖，又怎么舍得？
</p><p> 凤悯找遍了身上所有能留住楚怜的东西，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这张酷似凤悯的脸，和自己的身体。
</p><p> 那日仓皇，楚怜一不小心将在司命面前看过的书带回了寝殿，凤悯看到过。
</p><p> 他先是惊讶，再是喜悦，最终怅然若失。
</p><p> 凤悯不愿意做凤族的利刃了。
</p><p> 他想做陛下的凤悯。
</p><p> “陛下，给我生个孩子吧。”
</p><p> 从那以后，凤悯就经常在欢愉之时这样说。
</p><p> 他语气缥缈清浅，像是在说：给我留个孩子，给我留个念想。
</p><p> 这样……哪怕您将来不要我了，也让我，有个寄托……
</p><p> 或许您会嫌弃他，因为他不是您和真正的凤悯所生的孩子。
</p><p> 可是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养，我带他走得远远的，不碍着您的眼睛……什么惩罚我都愿意受……
</p><p> 但最近，楚怜似乎不那么喜欢这副皮囊了。
</p><p> 他拼尽全力的想让楚怜沉沦，楚怜却不怎么看他。
</p><p> 凤悯有些失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