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尘烟四起【17】尘烟四起【18】尘烟四起(1 / 2)

<p>那楚怜呢?

</p><p>  他今年才十六岁。

</p><p>  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中又该是怎样复杂与痛苦?

</p><p>  司命无法想象。

</p><p>  楚怜如今贵为天帝,就算真要杀谁,他们还能拦着吗?

</p><p>  但他没有。

</p><p>  即便很难过,他还是给出了一个至高神该有的公平。

</p><p>  司命自楚怜两岁后就没看他哭过了。

</p><p>  这是近些年的第一次。

</p><p>  *

</p><p>  那日被带走,凤隐就被关进了审讯室。

</p><p>  司命没有对他动刑,却也不会为他治伤。

</p><p>  凤隐心知这都算他们仁慈,总之,再狠也狠不过他那群叔父罢了。

</p><p>  天界的牢房收拾的很干净,可再干净也是牢房。

</p><p>  是冷的,没有温度的,不近人情的。

</p><p>  凤隐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意识已经模糊,听到的只有铁门推开的“吱呀”声,看不清人影。

</p><p>  他被两队并排的神兵架着胳膊往前走,没有力气的腿在地上拖行,垂着脑袋,干涸的血液混着新伤模糊了视线,一片片的红,甚至让他看不清路。

</p><p>  忽而一个白影经过,凤隐费力的抬起沾了血污的眸,追随这那个人的背影。

</p><p>  楚怜今日长发垂腰,青簪挽发,白衣似袭风轻盈,冰肌玉骨清冷色,极简的衫服在他身上也透露出种种飘然精致。

</p><p>  再看看自己,蓬头垢面,衣衫遍血,一副残破的无法修补的身子,亏能让族老将那般的人拿来与他作比较。

</p><p>  突的,凤隐心中升起一种难以抑制的自弃。

</p><p>  悲伤、愤怒、自卑、无能为力和酸楚的恨,与胸中绵密的绞痛混在一起,五味杂陈的闷压得他喘不过起来,激的他既想大哭又大笑。

</p><p>  独独知世十几载,夸奖与赞扬,痛苦与灾难,全都和一个前几日才见到的人有关,现在连情绪也能被他轻而易举的左右。

</p><p>  原来他自始至终都找不到作为个体活下去的意义。

</p><p>  *

</p><p>  威严的殿堂拢着层层袭光,壮丽的卧龙盘延,殿中气氛沉重,鸦雀无声。

</p><p>  凤隐双目赤红,显然还被困于苦痛的幻境,死咬着唇肉克制啜泣,就被神兵架进了殿。

</p><p>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他,密密麻麻几千号人,那凌厉的样子,若眸光能杀人,凤隐只怕已死了千万次!

</p><p>  他被扔在大殿的厅堂,见此场面背脊发寒,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坐在最高位的人,又忆起族老警言,将脑袋低了下去,虚弱的模样根本无需再装。

</p><p>  楚怜似是看了他一眼,接着便轻飘飘的将视线移到了司命星君身上:“星君可有查清楚?”

</p><p>  司命出列,单膝跪地,将卷轴高举过首,道:“回陛下的话,臣现已查清,此子时年十四,与当年的凤族反叛无关,理当视为无辜,但其身份特殊,还请陛下下令处决,以免余孽怀有不轨之心,徒生事端!”

</p><p>  此话一出,殿堂之中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匍匐于地的凤隐顿时心脏砰砰直跳,似乎死亡的镰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让他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p><p>  他不想死,无论如何都不想死!

</p>

<p>凤隐蓦然抬眼,盯着楚怜看不出情绪的眼睛,发红的眼眶滚落滴滴泪珠,附于眼角的血块被眼泪化开,恍若悲鸟泣血:“陛下……陛下!您是知道我的,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凤族龙族!只是一个凡间无人要的孤苦婴孩啊!”

</p><p>  龙丞相回首怒斥:“你们凤族最会假仁假义,凤问筠更是其中翘楚,你主动接近陛下在先,要我怎么相信得了你说的话?”

</p><p>  他转头对着楚怜跪下,叩首道:“陛下三思,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啊!”

</p><p>  在自身利益上,曾经教习楚怜:“众生平等,不可一概而论善恶”的龙丞相也不例外。

</p><p>  事实就是,若死一个人就能令龙族上下安心,那这个人是不是无辜的就已经不重要了。

</p><p>  凤悯往楚怜跪行两步,肩膀剧烈颤抖,哽咽着喉咙,因沉痛发出赫赫的声响:“我没有主动接近陛下!没有包藏祸心!陛下可以作证的!只是……只是陛下心善,那日碰巧救了遇险的我,我感激陛下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报复?便是我真如各位大人所说,是什么凤族遗孤,可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有能力报复?”

</p><p>  他仰头看着楚怜,眼中尽是绝望的泪水,随即闭目一个响头狠狠磕下,血液浸染而出:“陛下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最难过的日子我都没想过死,赤身裸体被扔在雪地里我都没想过死,被人掳回府我也没想过死,沸水锅咕咚咕咚的响在身旁我都没想过死,可怎么……好不容易有人帮帮我,我就要死了呢?为了你们的安心,我的命就不是命吗?不是天神吗?你们的责任呢?”

</p><p>  凤隐以头抢地,额角的伤口涓涓流血,悲呛的求饶声逐渐微弱,只剩下隐约的啜泣:“我就……非得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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