涸辙之鲋(1 / 2)

接下来的拍摄全部都在台北市内,街舞大赛宣传片的试镜在三天后举行,崔导特意空出几天,留给容可谦和学辰准备试镜的时间。

学辰依旧住在麦盟那里,编舞很顺畅,杂糅了几个流行的舞种,学辰觉得稳操胜券,可麦盟吹毛求疵:“情绪不对,表情又僵,你的肱三头肌、肩膀和胳膊没受过伤的话,再加几个高难的breaking,否则就别去丢人现眼。”

只要能赢,残了也没关系,学辰听取他的建议。练习是从倒立开始的,撑到五分钟的时候,学辰突然手腕一痛摔了下来。麦盟撕开他的上衣,查看他肩膀是否受伤。

门口方向,许轻轻轻鼓掌,参差的发卷扣在颈间,清丽如落入山泉的上弦月。她走来,轻声冷笑:“大白天的二位就按捺不住了?不介意我观摩的话就继续颠鸾倒凤办正事。”

麦盟这才发现自己骑在了学辰身上,拉起滑落到锁骨的领口。学辰忍着一身钝痛,解释道:“我手腕受过伤,在公司打篮球赛弄的,然后倒立,然后就摔了,然后……”

许轻翻出药膏给他涂上,她能感到他紧张的肌肉和微微发抖的骨骼。她说:“我想求你件事。”#_#77713470

“容可谦接受不了输给同一个人两次,所以你要我放弃试镜。”学辰早已料到她的来意。

“把偶像踩在脚下的成就感你已经感受过了,算我求你,这次机会让给他。”

学辰将她圈入怀里,倨傲地问:“莫非,你打算像戏里的在熙那样求我别跟他争?那你要舍掉什么,而我又能得到什么?”

“要多少,你开价吧!”

“我要的,你给不起。”学辰贴近她的侧颜,她成了被咬断咽喉的猎物,颤动的眼尾,紧抿的唇,呼吸中有倔强的杂音。#7.7713470

许轻推开他:“今晚来我家接我,掩护我跟他见面。”

“好。”学辰挡住眼睛应了,扮演称职的男友并不难,煎熬的是要远远守着她与另一个男人的浪漫。

夜晚的甜品店客人稀少,磨砂玻璃后的灯光晕成一团云雾,很多顾客建议调亮色调,也有人说这里还不够暗。

学辰与许轻的后背隔开一道屏风,而他们的呢喃散开花瓣。

忘记放糖的拿铁续了三杯,芝士蛋糕一口未动。咖啡喝多了,心脏不规则地发胀。

学辰捶着胸口走出门外,淡紫招牌下是藤蔓编成的椅,他坐上去,险些睡着。

又是那个梦,鸣笛声刺穿耳膜直达经络,撞击压弯了背脊,不能动,雨水怎么也冲不去眼睛里的血,母亲的血……

学辰被自己的呼喊吓醒。梦是真实的,雨也是真实的。

“人生何处不相逢,说的就是咱们母子俩吧。”谭歆竹为他撑起了伞,神色比妆容更淡,她的容姿举至总是恰到好处。

学辰抹去脸上的水,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落汤鸡。问谭歆竹:“你怎么在这里?”

谭歆竹扯了扯制服上甜品店的名牌:“路费花完了,在这儿打工赚口粮。换作一般小姑娘,跟你偶遇这么多次,恐怕早就情不自禁爱上你了。”

“你爱上我那叫乱.伦。”学辰看到窗内挥手告别的两人对谭歆竹说,“伞借给我。”

他跑过去将许轻揽在伞下,而对方摸着他的湿衣:“躲在你妈妈怀里怎么还把自己搞这么狼狈?全都浇透了,也不在乎多淋一会儿。”

她抢过那把绽开的黑色昙花,返回店里留给容可谦。他们相互推让,凝视着对方,两张精致的笑颜越靠越近。

窗外的学辰转过脸,谭歆竹捡起石子,朝容可谦的车窗投去。

警报声在夜里尤显尖锐,打断了容可谦和许轻即将成型的吻。

回去的路上,许轻哼着歌,曲调是自恋的神经质。学辰陪这只欢快的鸽子淋雨,跳进耳朵的水滴碎裂成雷鸣。

试镜如期举行了,到达场地时,首位试镜的容可谦已经离开,学辰被安排在最后一个。

许轻打来电话,说待会儿有人给他送礼物,不久后进来一个大眼睛的女学生,把鞋盒递给他同时要了签名。学辰拆开鞋盒上矫情的粉色蝴蝶结,打开一看,是他跟许轻逛街时看中却没买的那双白球鞋,就像对许轻的一见钟情,学辰在满目琳琅里只为它停留过。

他知道鞋子动过手脚,可还是迫不及待穿上。

工作人员对着名单朝他喊:“Allen,到你了。”

学辰长舒一口气进了小剧场。负责宣传片拍摄的导演正是赖骏安,以执导微电影和广告成名的“艺术痞子”正半闭着眼,面前横了个已经见底的红酒瓶。

街舞展示不需要任何语言交流只用肢体证明实力,完成第一个地板动作,脚跟落地,钻心的刺痛颤动神经,眼前白芒迅速扩散。

右脚的鞋底是中空的,里面嵌着两颗锋芒朝上的钢钉。

学辰干裂笑着,逼迫自己不动声色跳完了整首歌,甚至没有停顿和漏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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