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真的爱她，那他早就应该为了她断绝那些违法犯罪的事情，就算不为自己，也应该想到给她一个安稳的家。

如果他真的爱她，他不应该明明可以救出沈雄，却因为想让她一直感激自己依赖自己而没有去管这件事。

归根结底，在对待沈烟这件事上，傅靖沉也并没有高尚到哪里去。

只是他善于伪装，将自己邪恶的一面隐藏了起来，在沈烟面前的时候只流露出了善良的一面而已。

而他，偏偏又是不屑于伪装的人。

该解释的，他都解释了，沈烟不信，他也没有别的办法，懒得再去做什么让她相信的事情，由着她一直误会了下去。

周珩看出他眼底压抑住的疼痛与无力，眼睛轻眯下，“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

“为了一个心不在你身上还恨你恨得一心想要你去死的女人，你做这么多，值得吗？”他一字一句，严肃认真的问。

沈烟从来就不知道，容南城为她付出了多少。

她看到的，只是他的残忍与暴戾，或许是真的看不到，也或许是有意忽略，但不管怎样，她从来都没有在乎过他的付出，也并不领情，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样，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真的值得吗？

容南城脑中不期然的闪过她那张脸，张了张唇，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出声。

值得吗？

他也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做了这么多，值得吗？

可是哪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不管为她做多少事情，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沈烟从来就没有要求过他，是他犯贱，像她一样犯贱，去固执的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这种事情，只有愿不愿意，哪有值不值得。

而他愿意，这就够了，哪怕她不领情，但至少，可以让他安心一些，觉得亏欠她亏欠的少一些。

“在她看来，我不过是一个杀人凶手罢了。”他最终也没有回答值不值得，只是微微苦笑了声，“算了，她恨就恨吧，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周珩很久没有说话。

他们一起长大，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容南城。

若非真的没了办法，他不可能说出这么认命的话。

沈烟，当真是一手好本领，连他都能被逼到如此境地。

过了会儿，又出声问道：“对了，沈雄快要出狱了这件事，你告诉她没有？”

告诉了她，说不定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可以缓和一些，不至于这么水火不容。

沈烟就算再恨他，也总该对他心存一点感激。

“本来想跟她说一下的，觉得这件事应该能缓解一下她现在的心情。”容南城说着，脑子里又不禁浮现出沈烟说的那几句话，嘴角的笑渐渐变得讽刺，“算了，我现在正生气，还是先瞒着吧，等沈雄出狱了再跟她说。她不让我痛快，我也不让她痛快。”

生气……

周珩忍了忍，最终还是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平时看他一副沉稳内敛的样子，可骨子里到底还是有孩子气的一面，而这一面，恰恰是被沈烟逼出来的。

他们这个年纪，心情哪里还会用“生气”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可现在，他却用了。

两人一直在酒吧待到凌晨五点，才各自回家。

周珩回了容家老宅，容南城回了自己的私人公寓，他回到家，进去之后，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卧室。

为了刚刚那一巴掌，刚才他在酒吧悔的肠子都青了，可一想到沈烟说的那些话，就又觉得是她太过分，加上虚无缥缈的自尊心，让他没办法再拉下脸去跟她道歉，迟疑再三过后，还是去了客卧，没有跟她说话。

从昨天晚上的时候天色就开始不好，夜里一点星光都没有，一直是乌云满天，到了清晨，终于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