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陷入了无尽的静谧。√

银辉穿透牖窗户洒在非先生脚边。

世界观，伴着女子心目中嬴政那至高无上的霸道女王形象，碎成了一地渣。

这位冷清至极的法家大贤懵逼状态持续了许久，任何形容词都无法完美描述此刻诡异的心境。

万千圣贤理念里也完全没提过特殊情感的解决方案啊！

漫长的沉默过后，燕策满头问号，习惯性举手问道，“您，没事吧？”

“没没没事……”

回答显得有些慌乱，但她却竭力佯装平静如初的模样。

韩非弯下腰企图将摔落的竹简捡起，手指在微微颤抖，用力攥紧书简，缓慢地靠在窗边望向晃动的树梢碎影，转过头，唇角上扬，笑容明媚而灿烂。

“燕策，天色渐晚，再不看月亮就来不及了，不如你先去外面转转？”

“啊？”

没头没脑地讲了个小寓言，然后赶人，还有非先生你现在说话不讲逻辑的吗？到底是想说什么啊，这种赶人方式有点不讲道理。

燕策不知为何能感觉非先生马上要哭出来了，小心翼翼回答：“那我先走了。”

韩非瞳孔几乎看不到任何焦距，宛若无神的木偶，微笑地点点头，“恩，小心台阶。”

“好的。”

望向燕策离去的背影，韩非嘴角僵硬的笑容再也无法维持，纤弱无力地趴在床头，将脸颊埋进散乱书简堆里。

“啊啊啊——！这是梦吧？一定是的吧！”

“快让非从噩梦里醒过来啊——！！！”

……

……

踏出学舍， 映入眼帘的是错落有致的各式宫殿。

朦胧月影落下，为整座咸阳宫蒙上一层无法言喻的祥和与寂静。

眺望城下星星点点的灯火，燕策手肘抵在这栏杆上雕刻的精致花纹，闭上双眸静听风的余音。

脑海中浮现出某个女人的身影，越是靠近便越能发冰冷的威严外壳下难以察觉的小小温柔，

匆匆的脚步声打断了这份难得的宁静，伴着一道稚嫩轻柔的女孩声音。

“燕策，非先生说什么了？”

燕策迷茫地扬头，看向扶苏略带担忧的脸蛋，纠结道：“啊？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说了个没头没尾的故事，然后就把我赶出来了。”

“哎？故事？”

女孩眨眨眼，可爱地歪歪头，琢磨了一会儿大概也没明白什么意思，然后果断放弃了理解。

“那个……”

扶苏双手背到身后指头下意识地勾住，两腿轻轻并紧摩擦着，眼神游离，黯淡的夜色下难以看清女孩的羞涩，蚊声道：“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流言？”

见到女孩刻意压低音量的模样，还以为她要准备说点王庭辛密，燕策前走两步，凑到扶苏面前，好奇问道：“没有啊，什么流言？”

扶苏动作一僵，忍不住低下头，女孩的呼吸频率急促好几个百分点，呼着气，连带着声音都变得轻飘飘的。

“就是……就是关于婚约……”

樱唇张开，颤颤巍巍地将这几个字艰难地说出。

燕策摇摇头，认真道：“没听过，谁的婚约？”

然后。

扶苏一言不发，紧咬唇角，脸色红得要滴出血来了，若非夜色稍稍遮掩，恐怕她要羞耻致死。

而现在女孩藏在背后的手指勾得更纠结了。

“……”

燕策单手托腮，犹豫着问道：“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