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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所有人都反对,京兆王更是急得满头大汗。他自从帮着替弘文帝出面主持大计开始,到后来弘文帝复出,小太子确立,就一直非常谨慎,从不敢以此为把柄,有任何的倨傲。毕竟,伴君如伴虎,自己那次的替身行为,又实在是有僭越之意,所以,早就害怕弘文帝以此为借口,找自己麻烦。
幸好弘文帝宽宏大量,而且,并不是滥杀功臣的主儿,所以,这些年,他得以平安无忧,富贵更胜以往,而且得到弘文帝的高度信任。
就他自己的内心深处,虽然对弘文帝的提议感到惊奇,但是,当然不敢领受,而且,他自己也拿不准弘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京兆王再次伏地跪请:老臣万万不敢僭越,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如果陛下执意不从,老臣只好立即辞去现有的全部官职,带领全家离开京城,寻一个地方,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京兆王的态度超级坚决。
此时,怎敢不表明自己本来毫无野心?
在弘文帝的态度明朗之前,如果有丝毫的野心bào露,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日后,皇帝没做成,反而招致无穷的祸患。
京兆王再一次叩头:老臣年岁已高,jīng力体力比陛下更加不支。还望陛下多多体谅,让老臣享几年清福。这是老臣的自私之语,还请陛下宽恕
弘文帝这才一一看过众人。
他的目光还是不紧不慢的。仿佛这一切,都深思熟虑了许久:既然大家意见如此,朕也无法一意孤行。今日之议,就暂告一段落。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陛下英明。
弘文帝和颜悦色的:各位都是国家基石,忠心耿耿之臣,还望在座诸位,日后,好好辅佐小太子,好好教导小太子。他还小,但是非常聪明,孝顺。
众人一起跪下:臣等必将竭尽所能,辅佐太子。
你们下去吧。朕再考虑考虑。
众人陆续离去。
弘文帝才缓缓地从龙椅上站起来。
他如释重负,笑了起来。
笑声那么得意,又那么酸涩。
仅仅只是这一日,他仿佛忽然苍老了十岁。鬓边发髻,都隐隐地呈现出一种灰色。仿佛他整个人都彻底灰掉了。
随侍旁边的老太监魏启元见他神情疲倦,又满面笑容,仿佛非常诡异。他很是不安,低声道:陛下是否太过操劳?这些日子又要照顾太后,又要兼顾国家大事,龙体怎么受得了?
弘文帝哈哈一笑:朕今日非常开心。哈哈,从未有过的开心。
陛下
魏启元和两名太监去搀扶他,才发现他身子微微踉跄,几乎瘫坐在龙椅上。
陛下,您怎么了?来人,快传御医。
御医诊断,弘文帝这些日子以来,心力jiāo瘁,伤肝火旺,手臂上也起了一个很大的痈。
御医开了药退下,魏启元悄声道:陛下,要不要告诉太后?
不用了。她自己身体尚未痊愈,再操心朕,如何顾得过来?
魏启元只好作罢。
这一日,弘文帝在书房里停留了很久。他一个人关在屋子里,连灯都没开。在黑夜里呆久了,才想起自己的这一生。
这一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六岁?还是七岁?
是二十岁还是三十岁?
许久,听到叩门声:咚咚咚,咚咚咚。
三下三下的敲门。
这是宏儿的习惯。只有他才会这么敲门。
弘文帝微微振作了jīng神,坐起身子:宏儿,进来吧。
太监们拿了灯笼。宏儿进来,有点担心:父皇,您怎么没用晚膳?
灯光照亮了弘文帝的脸色,孩子惊奇地看他:父皇,你的脸色好差。您是不是生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