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梦幻与现实

一瓣递过去的柑橘，将所有误会都驱散，也好像将各自的心头阴郁粉碎，方晚秋流泪好久才慢慢稳定了情绪，继续剥着柑橘吃着，跟我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安静的客厅里只有电视机在发出声音，我跟方晚秋各自吃了一个柑橘之后没有继续吃，躺靠在沙发上发呆。

今天遭受了太多难以想象的羞辱与人情冷暖，我的脑子已经混乱到了极致，感觉手指被碰触了一下，我如遭电击回过神，再然后又感觉手指被碰触着，没过几秒钟，那个偷偷碰触我的小手伸到了我的手掌心里，好像无家可归的孩子找到了安心的港湾。

这情形让我恍惚，像极了之前我们两个牵手躺靠在沙发上时的举动。

我默不作声继续一动不动的看着电视任由那只手抓着我的手，整个过程完成之后，我好像听到了一声微不可察的长舒气。

就这么僵硬的牵手，过了一会儿我有些心虚的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紧挨着我的方晚秋，见她的嘴角终于有些上扬，不再是那悲伤模样。

“孙诚，今天真的很担心你，以后再有事情记得告诉我，我还以为你去报复王通去了，原本打算你晚上再不回来我就报警去找你。

以后不要再吓我了，好吗？”身旁，方晚秋熟悉的动听声音轻声响起，语气中流露出的那种真挚还是那么明显。

我嗯了一声，然后心虚的装模作样调整了一下躺靠在沙发上的动作，顺势将手掌挽起，跟那个下午一样，把这只柔软还有些冰凉的小手攥在手心里。

“贷款比你说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月，这件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打算用你的身体做利息给王通，然后从他那里借钱？”想到这事儿，我又忍不住的转头看着身边的方晚秋，我想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

我的话语落下，方晚秋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妩媚的令人赏心悦目：“家里成了这个模样，你年纪轻轻又能有什么办法？我是想着我把钱借到了还上贷款，然后慢慢赚钱再去把借的钱还了，这样也不至于让你有太大的压力。

其实，我昨晚约王通出来，已经打定了主意是必须要借出钱来的，哪怕是让他沾点便宜。这是我的底线，所以之前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也说会晚点来，但是这种事情我也知道是玩火，我怕有我控制不住的事情出现，那个时候我也想了，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只要能保住不卖掉这个房子，什么都值得。

我没有别的办法，身边也没有能帮我的人，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这样，不然的话还能怎么做？时间还有三个星期吧？还是要想其他的办法把这事情给办了。”

我的注意力不断的被方晚秋的小手所吸引，但是在我听到方晚秋话时，心中却充满了宁静，跟白天时候那种走投无路的感觉完全不同，我也不知道这种心安的情绪怎么冒出来的。

“明天开始我就努力跑单去，我不相信这三个星期我跑步出来一个大胆，哪怕跪下，哪怕做狗一样摇尾乞怜，我也要努力的多赚钱，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想了想之后，我感慨万千的向方晚秋说着。

方晚秋摇摇头，似乎对于我说出来话很担心：“你的都是散户和小客户，大客户能签下来的很少，我这段时间也都努力着，不放过任何机会，这个月我拼死拼活的奖金也不必其他人低，这奖金和工资能在贷款期限之前发出来，也不算少。

还有几个客户，其实签下来之后也能获得不少提成，只不过……那几个客户不正经，就是想喊我晚上吃饭，还有的直接明说晚上去酒店跟我谈谈，我就一直没搭理过。到时候看看，实在不行我就找点办法把大单子签下来。

真正是业务新发展出来的大单子，提成都很高的……”

方晚秋的话让我越听越难受，今天白天的一切情形再一次清晰的在脑中回放。

“这种事情不要再说了好吗？你就这么轻易的作践自己？还有三周时间，到底怎么样还不一定呢，你现在就打算这种办法了，你再这样的话，只会让我看不起你。”方晚秋的办法跟昨晚对待王通的差不多，只不过换了目标而已，一想到她要付出身体或者让别人占便宜，我心里就忍不住的冒出来一阵邪火，我怒气冲冲的向她用很严肃认真的语气说着。

她要付出身体，而我早已经抛弃了尊严和骄傲，这让我心里很悲哀，看着前方的电视机我的视线却没有聚焦在电视机上，想着白天的事情，轻声的说着话，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别人可以看不起自己，自己总不能看不起自己，活着本来就累，要是抛开一切放下一切，那活着就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我的话语让方晚秋沉默下来不再说这件事情。

茶几上还时不时飘来柑橘的气味，跟身旁方晚秋身体散发着的清香夹杂在一起，很好闻，也让我感觉很踏实。

昨晚是个巨大的误会，除了后悔和内疚之外，这又何尝不是让我认清方晚秋，同时拉近我们距离的转折。

彼此的小臂叠压在一起，今晚的一大一小两只手，第一次的紧紧相扣。

我好像明白了之前方晚秋所谓的精神恋爱，这种精神上的享受和满足感在这一刻来说，确实要比肉体上的享受升华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