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色一片漆黑，整条路的路灯都没有开，顾亦辰走到工厂门外，外面十分寂静。

顾亦辰朝马路上走出了两步，他垂在身侧的手臂还在流血，他的皮鞋踩上斑马线时，一辆车突然从黑暗中开了出来。

缓缓开出的车身来到他的视线内，车灯照亮了男人脚下的路，也照在了他流血的手臂上，车内的人看到他出来时，他的脚步多了些平时没有的沉重。

顾亦辰转首朝光源看去，他看到车牌，眼神微变，他的表情被车内的人赫然收入眼底，她看得很清楚，很仔细，每一寸都没有放过。

她想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她看到了，却没有感到满足。

顾亦辰站在车头的正前方，他的车朝他开了过来，车开到离他的双腿只差不到一米的位置，才终于停下。

顾亦辰看着挡风玻璃内的女人，她停了车，透过玻璃看着他的样子，交错的目光似乎始终没有相撞在一起，她没有看到他究竟是怎么给了自己这一枪，可一个人如果能狠心至此——

乔思沫把车重新发动引擎，他受了伤，没有避开的反应速度，她随时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他的命到了乔思沫的手里，这是她求之不得的机会。

乔思沫什么也不去想，她要他的命，就是这么简单。

顾亦辰站在车前，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她的意图，现在的他，就只能任她摆布了，他没有太多选择。

车开了出去，乔思沫看着他的眼神，这时候她好像才终于和男人对上视线。

男人还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胳膊让他看上去有点落魄却不失气场，在他身上，她从来都看不到狼狈之色。

车头擦过男人的腿停在了他的面前，副驾驶的车门朝着他。

乔思沫没有替他开门，顾亦辰自己把车门打开。

他好歹还有一只手，乔思沫也太小瞧他了，男人跨入车内，他关上门时，乔思沫转首看向他：“送你去附近的医院。”

她好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他的伤好像在她眼里也只是擦破皮的轻伤一般，她没有更多的反应，也给不了那些紧张和担心。

这就是她能做到的全部了，顾亦辰的眼底沉了沉：“我让你走，为什么要留在这？”

他如果没有率先出来，她很可能遇到那些手下，到时候男人就真的救不了她了。

他一开口就超出了乔思沫的预料，还是他想证明，只有他才能主宰她的生死？

乔思沫没有回答，把车速加快，她双手握着方向盘，冰冷的视线看着前方，她对男人的话好像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她也想问问自己，为什么，她没有一个人开车走掉。

他不会有事，这是不争的事实，乔思沫完全没有担忧的理由，当然，她也没有任何的担忧。

她只是不该有任何迟疑，包括刚才，那个瞬间她想要了他的命，就该动手。

顾亦辰侧目看下她冷厉的面容，他不想看到乔思沫折磨自己：“停车吧，我自己去医院。”

他说得干脆，这个男人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已经伤成了什么样子，他的血还在不断地流，染红了车座，乔思沫目不转睛看着前方的路：“你省点力气，我可不想让你死在车上。”

顾亦辰就是要刺激她：“我要是真的死了，不是正合你心意吗？”

乔思沫的唇边浮起自嘲，是，她真是多此一举：“你说的没错。”

乔思沫把车停在了路边。

他伤得不轻，又失血过多，乔思沫转过身，没怎么费劲就从男人的身上翻到了他的手机，她的手上沾到了他的血，乔思沫的眼底一刺。

乔思沫找到柳原助的电话拨了过去，那头很快接通：“总裁，你……”没事二字还没说出口，一道女音就打断了他。

“过来给顾亦辰收尸。”

柳原助浑身一震：“夫人？”他脱口而出这个称呼，没等问出下一句就被乔思沫掐断了电话。

柳原助立刻回拨过去，没有人接，几秒钟后，手机上传来一个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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