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曝尸(2 / 2)

借命 水依生 9765 字 2020-04-19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黎瞳愣了一下,紧接着他就看到前面跑着的二叔后脖子的位置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那东西正好滑进了他后脖下的衣领里面。然后就噗通一声,趴到在地,仿佛有一座大山压着他一样,他几次想站起来,可是都没起来。

三个人来到黎庆忠跟前,那东西似乎也知道几个人是冲着他来的,一时间也停止了挣扎,只是一双眼睛闪出阴森的光,恶狠狠的盯着他们。

“你还不知悔改吗?”马老头儿对着黎庆忠严厉喝到。

那东西忽然笑了,这种笑就是上次黎瞳看到的笑,嘴角诡异的弯起一个弧度,眼神里却布满了阴森的寒意。加上嘴角的新的旧的血迹,看上去更加的让人脊背发凉。

“很快这身体就是我的了,你们……来晚了!”

明明是二叔在说话,可是腔调却变了另外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有些嘶哑低沉,好像许久没有说过话一样,干涩的吓人。

谁料马老头儿却嘿嘿一笑道:“你当我是白来的?”

说完,让黎延安背起二叔,向家里走去。折腾到家的时候,已经傍晚了,紫黑色的天边泛起了鲜血一般的红。

马老头儿把全家人叫到了一起,包括那些雇佣的工人也都叫了来,告诉他们,今夜过了戌时,听到任何响动都不能出屋,而且全家不允许掌灯!

经过这事儿以后,依旧肯留在黎家的工人已经不多了,但都是和黎家有感情的老工人,对待黎家人那都是像亲人一样的,他们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也都明白今夜的重要性,于是纷纷点头。

黎瞳被马老头儿留了下来,并且交给他一个纸糊的白幡,里外共三层,下面带着密集的幡穗儿,黎瞳看着这个像纸鸢一样的奇怪东西,心中也是好奇,不过这一次马老头儿似乎不想解释了,只是告诉了黎瞳这东西的用法。

“今天晚上到了戌时的后半个时辰,你就拿着它去外面,喊你二叔的名字,要一直喊,直到三层幡全部飘起来,立刻拿进来给我,记住了吗?”

黎瞳本想问个究竟,可是看到老马头儿认真谨慎的样子,知道这事关二叔的生死,当下也就不再多问,用力点点头。

戌时很快来临了,铜钟打点准十一下的时候,黎瞳按着马老头儿的吩咐,开始站在大院门口喊二叔的名字,最初喊得起劲,可是这也算是个力气活,喊道后来黎瞳嗓子都要喊哑了,纸幡还是纹丝不动,到了十一点半的时候,黎瞳的嗓音已经有气无力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阵阵阴风刮起,纸幡的第一层微动了几下,随着阴风越来越厉,第一层纸幡终于呼啦一声,高高扬起。

黎瞳见状,立刻就不困了,扯着嗓子大声喊着,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三层纸幡随风涌动,几乎与幡杆成了九十度角,她不敢耽搁,蹬蹬的跑进院里,边跑边喊:

“飞起来了,飞起来了,坤爷爷,纸幡飞起来了。”

屋里的马老头儿听了连忙打开门,这时候黎瞳才看见,马老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一身灰色的道袍,胸前印着一个八卦阴阳鱼。

马老头儿几乎是用抢的拿过了那纸幡,对黎瞳大声说道:“快,赶紧回屋,别点灯,别出来,任何声音都别出来。”

黎瞳从未见过马老头儿这个样子,当下心中也紧张起来,跑进了屋里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大气儿都不敢喘。

后半夜儿,马老头儿的屋里静的仿佛压根就没有人一样,可是谁也不怀疑那屋子的凶险,这一夜对整个黎家人来说,几乎都是一个不眠夜。

直到天色蒙蒙,快要四更的时候,那屋里突然传出一阵凄厉的喊声

这道声音仿佛是平地炸起的一道雷声,让本已经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黎瞳瞬间蹦了起来,她紧张的重新趴回了门上,可是却再也没有听到动静,紧接着,屋外就响起了鸡啼声,公鸡打鸣儿,天光渐亮。

黎瞳听到对面屋里的门被打开的声音,连忙也跑了出来,却看到马老头儿一脸的疲累,仿佛昨天夜里大病一场一样,满脸都是细密的汗珠,身上灰色的道袍上隐约映出被汗水打湿的痕迹。

他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对着黎瞳虚声道:“我去休息会儿,有事等我醒了再说。”

黎瞳看到马老头儿这个样子,连忙走上前搀扶,直到给他送回了他所住的偏屋,马老头儿对着黎瞳强扯出一个笑,然后就倒在床上,昏睡过去了。

最先醒过来的是二叔,他比马老头儿醒来的要早一些,二叔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是:

“狗日子,骗老子——”

骂着就要起身,可是由于身子虚,差点坐在地上,用他的话说,就好像被一列火车从身上轧过去了一样。四肢无力,浑身筋骨酸疼。

二婶见到往日的二叔又回来了,顿时喜极而泣,手忙脚乱的去厨房给二叔弄吃的,奶奶看到二叔醒过来了,只是坐在床边,一双苍老的手不停的抚摸着二叔的头发,仿佛二叔还是个孩子一样,她看着二叔,不停唠叨着一句话: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可是黎瞳却清楚的看见奶奶的眼角有透明液体流了出来。黎瞳的娘王雅也在一旁抹着眼泪儿,就连平时从来都很严肃的黎延安,也不禁红了眼圈。

不管怎么样,这一劫,他们黎家,挺过来了!

故事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不过我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同时,黎瞳的这个故事也给了我很多启示,我心中大概已经有了想法。

“事情就这么完了?你说你体质和这件事情有关,具体怎么回事啊?”火哥听得意犹未尽,问道。

“我来给你解释吧,招魂幡正常不应该是女孩碰的,或者说,不能是阴时辰的人去碰的。不过如果体质越阴,招魂效果却是越好。但是会让阴性体质的人加重阴气,估计这也是为什么现在黎瞳对阴气这么敏感了吧。”

听我说完,火哥点点头。黎瞳也诧异的看向我道:“没想到你还真懂这些东西。”

我不好意思的说:“其实也没什么,略懂一点而已。对了,我想问一下当初你坤爷爷在桥洞下面点燃七星灯是不是用的点方术?”

听我这么问,黎瞳更诧异了,点点头道:“没错,就是点方术,怎么?你懂?”

“只是在一本书上看过,现在的竹竿应该就是被夺舍了,夺了阴舍,而且被借了阳寿。虽然阳寿拿不回来了,但是阴舍是必须要夺回来的,不然一辈子也只能在这里借人阳寿为活了,像他这种情况,没办法转入轮回。”

黎瞳挑眉道:“你有办法?”

“点方术我倒是会一些,不如试试吧,虽然不知道死者是谁。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去打听一下。”

火哥也点头道:“去跟小江老师打招呼,看看能不能先把咱们送回去。”

我们三个人顺利的找到了小江老师,小江老师听了我们的要求,大概也知道我们心里不舒服,不疑有它,当天就找人用训练车给我们送出了黑鱼山。连带和我们一起出来的还有麻雀和蒲松力。

再车上我又麻烦司机给我们送到大来村。司机似乎也知道我们和死者的关系,于是安慰了几句,就给我们送过去了。

大来村说是村子更像个镇,分南北两部分。镇南比较富裕,镇北可确实像个村子了,穷苦的很。我们先去了镇南,本来是打听有没有人近两天死掉的,大来镇的镇医院旁边有两家卖寿材和花圈的,我们还是沿用了老方法去打听了一下,但是他们接到的活计都是医院里面病死的,没有死在外面的。

我们又打听了一下哪里还有卖寿材的,老板人还不错,摆摆手说:“小伙子,买寿材还是在我们家买,咱们这镇上一共就我们两家卖寿材,如果非说有第三家,那就是镇北村后面那个破庙里的老乞丐了。不过他卖的寿材都是他自己做的,几乎没人去他那买。”

我跟老板道了声谢,又买了些黄纸蜡烛等用品,一行人就向镇北村后的破庙寻了过去。说是破庙真没错,镇南和镇北虽然都是大来镇,但是却有着天壤之别。大来镇南二层小洋楼起了不少,但是镇北还是一片落魄的土房,九月份正好到了收割的季节,能看到不远处一片一片的金色麦子。

村里人似乎也知道我们是三海学院的学生,看穿着就看出来了。不过也很多人指指点点。似乎是很奇怪我们跑到穷困的镇北来干什么。一般学生去大来镇网吧也好,买东西也好,都是去镇南的。

“黎瞳,那你现在还住在村子吗?”麻雀似乎对美女有一种异常的热忱,一路上尽和黎瞳搭话,但是黎瞳也只是淡淡的回应两句。

只见她摇摇头:“搬到了市里了。”

麻雀看她没有继续搭腔的意思,也尴尬的挠了挠脑袋,不在问了。

“哎,你们看那老板说的破庙是不是在那里?”火哥忽然指着前面一个方向叫到。

我们抬起头就看到前面不远出有一间破败的土屋。侧面的半壁已经有些坍塌了,只有中间的正屋勉强还算能看,不过也不比以往见到的庙宇,这庙更像个陈旧的破土楼。

“这地方怎么看着跟兰若寺似的?这么破?”麻雀说。

“你还指望在里面遇到个小倩?”火哥嘲笑道。

“走吧,打听消息要紧,三七之术内,必须得把竹竿的魂魄归体。”说完,我率先进入了破败的小楼。

“这小庙里也有阴气!”黎瞳忽然皱着眉头说道。

我点点头,虽然不是很强烈,但是我也感觉到了。破庙里面原来应该是供的土地公,现在已经坍塌了,破损的土地公像一半是在地上躺着的。旁边放着一些打成板的木头,还有很多黄纸和竹棍。

“我糟,这地方……就是个寿材小作坊啊。”

我没说话,敢在这个地方日夜呆着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最起码得能撑得住阴气,不然用不了多久阴气入体太多,人也就完了。

“有人在吗?”我冲着里面喊了一嗓子。

半天也没有声音,我们几个人开始在小庙里面搜索。外面看上去这破庙门面不大,但是里面却很深,呈长条状。

就在我们要放弃的时候,忽然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问道:“几位来买棺材吗?”

这声音一响起,火哥第一个跳起来:“怎么说话呢?老子活的好好的。”

连一直玩俄罗斯方块的蒲松力都皱起了眉头。

“咳……咳咳,不买棺材,几位,就离开吧。这里阴气重。”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我这才注意到,我们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打着灯笼的小老头。老头脸色蜡黄干枯,满是褶皱,头发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洗过了,长长的打着绺都黏在了一起。

打着灯笼的手也满是黑泥。

麻雀被吓了一跳,连忙跳到了一边。老头儿出现的太突然,跟鬼片里面棺材房打更的一样。半天我第一个反应过来,走了几步道:“老先生,我们过来是想跟您打听点事情的。”

老头儿浑浊的眼睛看着我,阴森森的,我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是这样的,我想问下最近有没有人过来您这里买棺材?”

“小伙子,咳……咳咳,你打听这个做什么?”老头边说边咳嗽,仿佛要把肺子都咳出来一样。

“老人家,我哥们的朋友家办葬礼,但是我们不知道在哪,只好来这里打听了。”火哥编出了一个不太靠谱的接口。

可是话音刚落,老头就冷哼一声:“你们几个孩子还来糊弄我这个半只脚进了棺材的人?不说怎么回事,就别来问我了。”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没想到这老头居然这么倔,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蒲松力忽然抬起头,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夺舍!”

老头一听,忽然脸色一变,干枯苍老满是黑泥的手一把抓住离他最近的我,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大,说道:“夺舍?谁被夺舍了?”

我一看这老头应该也是懂点这方面的事情,至少也是相信那些别人不相信的东西,于是也不在隐瞒,直接说道:“我的朋友在黑鱼山军训的时候被人夺了舍。”

老头喃喃了几句话,听不清楚是什么,半晌才说道:“你们不要在去了,既然已被夺了舍,事情也该了了,就不要再去送命了。”

说完,蹒跚着就要往庙里面走去,蒲松力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老头儿的衣袖。

“你知道什么?”

蒲松力语气还是那样冷淡,但是眼神却很锐利。

老头儿似乎没想到蒲松力身手这么好,微微诧异,然后叹了一口气才咳嗽了两声说道。

“哎,年轻人就是执着,你们如果执意想知道,老头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但是知道以后你们就赶紧走吧,别去管不该管的事儿。”

老头儿坐下身,也不看我们,随手拿起旁边的纸开始糊那些纸房子,纸车,边糊边说道:

“村北,有一家姓黄的,如果我没猜错你们要找的应该就是那黄癞子的魂魄吧。”

“何以见得呢?老人家,您知道些什么?能详细和我们说说吗?”我连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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