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容华话锋一转，又开始煽情起来：“只是妾身照顾了闳儿这些日子，也甚是喜欢闳儿，看着他对我笑，在我怀里撒娇的样子，妾身心里也是无来由的欢喜。√妾身也知道，将来闳儿长大了，总有一天是会离开妾身的。只是想不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骨肉分离，是这世间最大的痛苦。你的心眼儿也不坏，应该能理解本宫为何要让闳儿回到王夫人身边。”卫子夫顿了顿又说。

“虽然你是残忍了一些，不过，太医令说，你的身子，精细调养着，将来还是可以生育的。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不是比抚养别人的孩子更好吗？”林容华落寞的样子，让卫子夫看着也着实有些不忍心。

林容华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陛下对妾身，一直都不温不火的，妾身也能感受得到。若是真有机会，能有自己的孩子，妾身当初又怎么会去抚养闳儿呢？”

卫子夫也有些好奇了，当初林容华正值妙龄，怎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那……当初你是怎么想的？”

林容华直到如今，还记得刘妍劝自己时，说的那番话。

“一个没有恩宠，又得不到陛下侧目的女子，在后宫，多半是会被人害死的。妾身想要在后宫之中安身立命，就必须得有子嗣。可是当时，妾身侍寝的次数少之又少，自己怀上子嗣，是没有多大希望的。就是怀上，也不知男女。所以，妾身就把握住了机会，去抚养别人的儿子。”

林容华摇着头笑道：“妾身本以为，只要妾身悉心照顾，用心教导，待他视如己出，也就与亲生母子无异了。想不到……”

卫子夫握过了林容华的手，清浅的一笑：“你什么都没做错，而且还把闳儿照顾得很好，是陛下欠你一个孩子。”

林容华看着卫子夫身上的服制，优雅大方，头上的凤冠尤其显眼。自己当初入宫来，梦寐以求，不就是卫子夫这个位置吗？

直到如今，林容华也同样想要坐上这皇后的位置，接受众人的朝拜，知道知道那居高临下的感受。

一股羡慕，坐林容华的心底油然而生。你卫子夫，有儿太子，有女卫长，还有陛下的宠爱与尊重，强大的外戚家族给你做后盾，还愁什么？你又怎么能感受得到，我这无儿无女无宠爱的姬妾，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皇后陛下言重了，陛下是大汉天子，想要宠爱谁，不宠爱谁，也不是皇后陛下和妾身能决定的。是妾身没有那个福气，注定此生无儿无女。”

卫子夫边喝着茶边说：“如同姜长使和易良人那般，有个女儿陪在身边，不也挺好的

林容华的嘴角闪过一丝冷冽的不屑：“什么生男无喜，生女无怒，那都是在民间。生了女儿，将来还有可能成为外戚，一朝风光无限。可在皇家，生个公主，将来老了连个奉养的人都没有。公主生来尊贵，将来就是嫁得再好，也不会成为妾身的依靠。”

林容华微微颔首，这是要我退而求其次吗？姜长使和易良人倒是生了女儿，这位分，也不过如此。林容华可不想，与易良人一样，沉寂在这后宫之中。

“倒也是这个理儿，你放心，陛下知道你受了委屈，自是不会亏待你的。”卫子夫和林容华心里都清楚，这也不过是句安慰的话罢了，刘彻恩宠谁，那谁能说得准呢？

林容华就是说得再多，刘闳也已经回到了增成殿了。到底不是自己生的儿子，刘闳回到生母的身边，自己这个养母，还能说什么？

“闳儿到底是王夫人的儿子，能在生母身边，也是好事。至于妾身，皇后陛下不必担心。”

卫子夫听林容华这么说，也就放心了：“你能这么想，就好。丽容华被赐死后，一直都没有人被晋封为容华，你如今的地位，仅次于本宫，已经好过后宫许多姬妾了。”

可是林容华，似乎不太满意这样的结果。如果可以选择，林容华是宁愿要一个儿子，也不要这位分。若是较起真儿来，林容华还真不如李柔，虽然李柔连个位分都没有，但她有一个儿子，现在肚子还怀着一个。将来老了，有人供奉。

再看看自己，守着个位分有什么用？刘彻百年之后，没有儿子，自己的命运，实在是不敢想。

卫子夫唤来了身边的侍女：“林容华，大将军送了些东西来，你随我去椒房殿里看看。”

林容华扶着卫子夫起身，见着卫子夫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皇后陛下这脚，是怎么了？”

卫子夫边走边说：“那天在增成殿，不小心才扭了脚，没什么大碍。”

卫子夫坐上了步辇，林容华随着卫子夫到了椒房殿。好奇卫子夫究竟还有什么要让自己看的。

“都退下吧！”卫子夫才坐了下来，便禀退了椒房殿里的宫人。

林容华看着椒房殿的殿门关上，殿里瞬时就昏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