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方语塞，这一路上他确实没有用正眼去看过任何人，他只在乎有没有威胁，如果有，那么能不能杀？

所以女人提到的能看见的人的反应，他完全没有印象，不过他觉得那些反应无外乎都是情欲或恐惧，一个披着美人皮的魔鬼还能让人有什么反应？

但是，什么样的人能看见女人呢？那些人也和张婶有相似之处？

刘一方有些想不通，张婶现在的心境大概和在街上嚷嚷的自己没有任何区别，他猜或许是绝望成为了镜子，映出了女人的身影，可他又觉得不太对，残卷中提及绝望只是招来魔鬼的原因之一，魔鬼总会被极端的负面情绪吸引，还有欲望也是其中之一。

但女人说这种情况是“意外”，这就有着不一样的意味了，如果所有极端的人都能看到魔鬼，那么在他离开无月寺后应该能看到很多魔鬼，可没有，他只见过一个，也就是跟他做交易、坐在对桌像个小姑娘摇老椅子的女人。

刘一方突然想抽自己一耳光，他发现自己又想着去了解这个魔鬼了，也不知道是女人身上有着能引人一探究竟的气息，还是自己的本性难移。

“你也该告诉我为什么来这里了吧。”女人不知从哪儿弄来了发带，双手在脑后灵巧的翻转，将极地的长发束成马尾状，“你可是一个复仇者，怎么到了地方之后你却一副游子衣锦还乡的模样，家都没回就先来找亲朋好友显摆了，我还以为你会冷静淡然地走到仇人家门前，礼貌的敲门，然后一刀划开仇人的脖子，引得路人一边精神尖叫一边慌忙逃窜，最后你大开杀戒，搞得花沁镇人心惶惶，你这样让我有点失望。”女人摇了摇脑袋，“束歪了吗？”

刘一方确实太过悠闲了，他们的交易是“刘一方交出灵魂，女人毁掉花沁镇”，刘一方是没必要跟来，随便找个地方等女人毁掉花沁镇后安然死去即可，当然跟来也没关系，心怀仇恨的人哪有不想亲眼看仇家痛苦绝望的样子。

而刘一方显然并不满足旁观，他还打算亲手讨命债，所以女人觉得刘一方回到花沁镇后会有相当激进出格的表现。

毕竟这次搞破坏没有人能预料到，他刘一方不管做什么都是一样的结局，不是死在讨债的路上，就是死在花沁镇成为死城的时候。

可以说刘一方已经毫无顾忌，现在就可以撒开手大闹一番，尽情宣泄积累十年的恨意。而且刘一方闹起来对女人的行动也有利，封咒寺的注意力会放在刘一方身上，女人的小动作就显得更隐蔽了。

但来到花沁镇的镇郊后刘一方反倒变得慢悠悠的，把小半天时间都放在了注视老妇上，有这个时间都足够刘一方悄无声息地潜入仇家家割下好几个脑袋了。

“没歪。”刘一方说，“不过你这样束起来不还是让头发拖到地上了吗？”

“喂喂，我可不是佣兵，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我有权知道来这里做什么。”女人对刘一方故意扯开话题的行为相当不满，不仅语气激进，甚至还鼓起了脸颊。

刘一方眨了眨眼，面无表情。他心说现在是小可爱风格了吗？有这身好皮囊在，装可爱倒是挺方便的。

“这里是个不错的据点。”刘一方微笑，“这里距离花沁镇近，封咒寺绝不会想到我会待在这里，而且到崖边就能看到花沁镇的全貌，你不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观景台吗？等我搞出点动静来，他们的生活一定会发生不小的变化，看着封咒寺派人在镇子上兜兜转转找我也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