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旧人比不上新人好，和那仅仅是平级里的标准。妾就是妾，长得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性格再温柔如水善解人意，终究是压不过正房大夫人的。就算是在皇宫，那些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加在一起，见到皇后娘娘还不是要恭恭敬敬的。

这不，莫含瑶她亲娘到了高府，在羔夫人眼里顶多算是个通房丫鬟。一点优厚的待遇都没有，反而连高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都不如。

就在莫良成婚当天，大概石膏夫人心情不怎么好，莫含瑶她亲娘可就遭了殃。

“哎呀，你这个贱婢子！想烫死我是不是！”在伺候高夫人洗脚的时候，因为水温太烫，燕儿就被高夫人一脚踹在地上，洗脚水洒了出来，身子上烫红了一片。

实话实说，这罪过可不能都怪在高夫人头上，燕儿接的水的确是有点烫的。

莫良今日要娶新妇，燕儿不是不知道。她进了高府这段日子，无时无刻不在悔恨中渡过。

她恨啊，她恨高夫人、恨高老爷，恨高家看不起她、看不起她的下人。

她更恨她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离开莫良，离开那个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老实男人。而如今这个高老爷，嘴上说着对她如何如何的好，一见了自己夫人就屁都不敢放。

“你这个贱人，又在发什么呆呢！还想着怎么跟老爷告状呢！我告诉你，老爷不会管你的！”高夫人看着燕儿半天不动劲儿，又以为她想告自己的黑状。

“我没有！”回过神儿来的燕儿争辩道。

“还敢顶嘴！”本来看着这个小妾就不顺眼，高夫人又往她身旁扔下了一个茶杯。茶杯落在地上被撞碎，飞溅起来的瓷片又在燕儿身上添了几处新伤。

燕儿知道，这是高夫人又在找茬子拿自己撒气，一般若是遇到这种情形，老老实实的挨上她几句骂，过了这个劲儿也就没什么事儿了。可是今天是个好日子啊，高夫人道燕儿的“前夫”又娶了新人啊！此刻要是不借机嘲讽一番，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怎么着？这叫魂不守舍啦？这回莫良娶了新媳妇，你想回都回不去了！

不过那莫良看上去倒是个重情分的人，备不准还能收了你，但你一样还是个做小妾的命。就是不知道他娶的那个新媳妇儿，有没有我的脾气好？

唉你怎么不说话了呀？当时你来高家，是看着我们比那莫良富裕得多。要我说呀，还真是你失算了，应该趁着他莫家发达起来的时候再回去，念着你还是那几个孩子的亲娘，也许还能过上吃喝不愁的好日子！”

燕儿不作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收拾着地上的洗脚盆和碎瓷片，连又被磁片划了手都不知道。

燕儿不敢抬头，她知道自己那几个儿女还在看着她，肯定也都恨透了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当初就像鬼上了身似的非要离开莫良，为什么自己能那么狠心抛下自己的子女。

又想起她的女儿瑶瑶，那从前可是让她最不待见的一个女儿，如今却有了那么一番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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