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海涛听着这母女俩的对话，心里可是格登一下。他觉得张招娣的这个强行让女儿叫叔叔，让他别扭。“瑶瑶。听我的，你还是叫我舅舅。”

钱海涛对瑶瑶笑着说了。张招娣站在钱海涛身后，居高临下的目光，投在眼前这个男人的后背上。她的眼神，有几多的复杂。钱海涛给瑶瑶洗脚后，抱了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对张招娣说：“最近工地上的事多，我来告诉一声，不能天天到这里来了。你这里要是有活，让人捎个话，我会抽空来帮忙的。”

张招娣点头，“嗯。好吧。”

钱海涛问：“今天，这里有没有什么活，需要做的。”

张招娣这时的情绪，有些低落，说：“有什么事，我能做的。你忙，以后，就少往我这里跑了。”

钱海涛看了张招娣一眼。张招娣这时的头是低着的。钱海涛把瑶瑶交到张招娣手里，离开了。出门后，就看见有人往他这边瞧。钱海涛竟然放声高歌：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唱着，唱着，钱海涛的嗓子里没了声音。钱海涛在想凤春来的提醒，在想张招娣刚才让瑶瑶改口叫叔叔。一声叹息。做人真难啊。有些事，还真不是自己可以一厢情愿的。父母看着钱海涛把饭吃了。钱海涛丢下饭碗后，父亲说话了。父亲说：“要是不说你妈病了，你小子，肯定不会回来。”

钱海涛就有些生气了，说：“我手里的事，忙着呢。领导信任我，把那副担子交给我。我得竭尽全力挑起来吧。”

父亲说：“你这什么话。我不让你挑了吗？”

钱海涛说：“你看啊。上回，你让我去省城，见那个华诵璐。我请了假。这才几天，你又要我请假。弄的我在领导面前，都不好开口请假。”

父亲的手一挥，说：“不要说这个了。这次，也是迫不得已。”

“什么事？”

钱海涛问了。父亲说：“我得到消息。你在厂里，和一个姓张的寡妇，走的很近。”

钱海涛脸面向上，仰天一声长吁。“又是佟旭。这家伙，吃饱饭没事干了。”

钱海涛生气了。父亲脸向了钱海涛母亲，说：“哎嘿。你看见了吧。你这个儿子，做错了事，还不让人说呢。”

钱海涛问：“我做错什么了？”

父亲说：“我们催你赶紧找一个对象，不是让你去找一个寡妇。”

“不要说这样难听，好不好。”

钱海涛说：“这中间，有情况的。”

“什么情况？我倒是要听听了。”

父亲的脸上有了不屑的表情。钱海涛就把章家根遇难，张招娣没有亲人，以及去出差所获得的情况，全都说了。在家里，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听说是这样一回事。做母亲的就有了怜悯心，伴随叹息。父亲却说：“姓张的事，应该由组织上关心。你关心，算什么？”

钱海涛看了父亲，再不想多说什么了。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父亲还是这样一个态度，就没法沟通了。父亲又说：“要是，你是她的直接领导，你帮忙，也还说的过去。你和她，本来就没有多少关系，你去帮她，就不怕外面的人说你？”

钱海涛真想告诉父亲，还真的让你给猜对了。外面已经有人在说我。要是外面没人说，佟旭怎么就回来说了。父亲的话头一转，问：“是不是我们催的太紧。你就急了。就是急，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吧。”

这都是哪跟哪啊。钱海涛看了父亲一眼，真想笑哭，没接话。母亲向父亲做了提示，“那个小龙的事。”

在这个家里，父亲说事时，母亲一般是不插话的。“哦。对。”

父亲说：“那个，那边一幢的龙梅，你应该认识的。也不错的。她和你妹妹可能是同年级的。小龙问过你妹妹几回了，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看那个样子，对你有意思。”

钱海涛一笑。父亲说：“我和你妈，对小龙的印象不错的。”

父亲说的这个龙梅，钱海涛认识。那是一次假期，厂子还在山里时，他休一年一度的探亲假。看书之外，就是帮着做个午饭。一天上午，在公用水龙头那里淘米洗菜时，遇见一个在那里洗衣服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说她认识钱海涛，家中的相框里有照片的。钱海涛这就知道了，这个女孩子是同班同学龙孝正的妹妹龙梅。自那次说上话后，只要钱海涛去水龙头处接水洗东西，龙梅就到水龙头前来了。来时，也有东西带来洗的。那时，龙梅还没有被招工。那个时候的工作，不是你想要去做，就能做的。要走招工的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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