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千涔虽未正式登基,但云州的基业,毕竟是他自己亲自创建,自然是一言九鼎,号令如山,三十万军队很快集合完毕,只要羽千涔一声令下,便可以浩浩荡荡地杀出去,纵使有一部分人觉得事情不妥,却也没有一人敢站出来质疑。
但羽千涔行事,向来也是十分地谨慎,虽然已经调兵遣将,却并没有下令立即出征,而是命令所有人回归军营待命。
前朝事定,羽千涔独自一人回到寝殿。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人知道,前朝只是明面的,实际上的较量,都在后殿之中。
月影卫也罢,青衣卫也好,只要是别人知道的,都算不上是他真正的力量。
“主上。”
“云州城中的密探,是不是都开始在暗地里活动了?”
“是。”月隐点头,“最近云州城中出现了很多的新面孔,背景复杂,目标复杂,动机也很复杂。”
“朕知道了。”羽千涔点头,“让所有月影卫待命,得到朕的旨令,方才行动。”
“是。”月隐领命而去。
等月隐离去,羽千涔方才走到正中主位上坐定,再一次看着桌上的图纸,陷入深思之中——如今明面上看起来,琰月已经出动了一半的兵力,有些人自然是蠢蠢欲动,不过如果想趁着这个机会搞起什么风浪来——羽千涔唇边浮起几丝冷残的笑。
如果说十年之前,他面对来自外界的种种伤害,毫无还手之力的话,那么今日,他说一不二,要涂炭一方实在是太过容易。
但这不是他的目的。
呵呵,令狐炯啊令狐炯,你竟然敢动我羽千涔的女人,真是不知道怎么死的。
朝云国。
大殿之上,一片愁云惨淡。
“说话啊!”令狐炯的目光从所有人脸上扫过,“怎么都不说话?和朕装傻?朕平日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给朕出谋划策的,可是你们现在什么表情?”
众臣面面相觑,甚至有人忍不住在想,分明这件事都是皇帝自己搞出来的,既然没有足够的力量去面对羽千涔的滔天怒火,为什么当初要去招惹苏轻妍呢?
但当着皇帝的面,自然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朕知道了。”令狐炯的目光骤然冰冷,“你们心里肯定都在想着,就算是此刻羽千涔兵临城下,你们的性命也不会受到任何威胁,甚至可以立刻投靠新君,谋求荣华富贵,是也不是?”
众臣噤若寒蝉,纵然他们此刻有这个心思,但毕竟人在这里,令狐炯一句话,能让他们的脑袋立刻搬家,甚至夷灭九族。
“退下吧。”令狐炯终于失去了耐性,挥手让所有人离去,然后独自一人站起身来,一步步地走出大殿,行至丽清宫前站定。
“苏轻妍啊,我令狐炯英雄一世,从来没有将一个女人看在眼里,却从来没有料到,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让自己的江山受到如此的威胁!你虽然是死了,可是我朝云国,也会跟着你一起送葬!”
“呵呵呵呵。”令狐炯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忍不住颤抖,“羽千涔啊羽千涔,你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出兵呢?”
“羽千涔出兵的理由,真地只是一个女人吗?”
一道冷寂的声音忽然传来。
令狐炯霍地转身,却见一道人影不知何时悄无声音地出现在他的身后,正定定地看着他。
“难道不是?”令狐炯也觉得十分地奇怪。
“枉你一世聪明,居然看不透这点,难怪会被一个女人搞得焦头烂额。”
“你什么意思?”令狐炯的语气顿时变得冷冽。
“羽千涔早有吞并天下的雄心,并且眼下,无论是北邙还是夕华,都不可能出兵与他对扛,纵观整个东煌大陆,你可以说是他最大的劲敌,他迟早都会对付你,苏轻妍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确实如此。”令狐炯恍然大悟,“那你的意思是——羽千涔出兵,只是一个幌子?”
“数十万大军在他手里,他想出兵就出兵,不想出兵就不出兵,主动权在他手里,而你只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而已。”
“你——”对方的话语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刃,在令狐炯身上戳出无数的窟窿。
“不。”但他也是一世枭雄,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垂在身侧的十指也随之紧攥成拳头,“朕,朕仍然还有一搏之力!”
“哦?”对方双眼微眯,“那随便你,只希望当羽千涔的宝剑架在脖子上的那一刻,你不会后悔。”
令狐炯脸色数变,终于忍不住道:“你出现在这里,必有所图,说吧,你,你想做什么?”
“要是别的事,你未必会感兴趣,倘若我说,能助你扭转整个败局,你可愿一搏?”
“扭转整个败局?灭掉羽千涔?”
“对。”对方微微一笑,“灭掉羽千涔。”
令狐炯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这——”
“你没有信心?”
令狐炯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连朕都想不到,那羽千涔什么时候竟然羽翼已丰,不仅手下兵强马壮,况且还与北邙与夕华联手,现在想要灭了他……难了。”
“有那么难吗?倘若直接将其杀掉呢?”
“杀羽千涔?”令狐炯终于警觉起来,上下仔细打量对方,“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本事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个你无须多问,只需要明白一件事,你要对付羽千涔,我也要对付羽千涔,这便足够了。”
令狐炯仍然在迟疑,甚至觉得整件事很不对劲——倘若眼前这人真地能杀掉羽千涔,那么同样也可以轻易地杀掉他。
还有,如果这人能够出手除掉羽千涔的话,他会得到什么好处,又为什么要与自己联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