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院愣住了。

少女起了身，满脸笑容的对杀生院，伸出了手，“我叫杀生院祈荒，大姐姐叫我杀生院就可以了。”

“嗯。杀生院。”杀生院握住了少女的手。

“大姐姐，你叫什么呢？”少女又问。

“这个……”

“姆。好狡猾，我都告诉你名字了。难道大姐姐不告诉我吗？好朋友可不是这样子哒！”

“我……”杀生院看着少女那张稚嫩的脸，露出了笑容，“我叫……魔性菩萨。”

“魔性菩萨？好奇怪的名字。”

“这不是我的名字，是我的外号哦。还有，我一点都不觉得这个名字奇怪哦。”杀生院说道。

“姆。居然用外号来糊弄我……”少女鼓起了腮帮，随后笑了起来：“不过，这样就可以了。这样一来，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好朋友了，魔性菩萨。”

“嗯……”

杀生院应声。

“你在这里啊，杀生院。”

忽然，背后响起一声娇媚的声音，杀生院转头一看，便见一个和自己有些像的女人，从入口缓缓走来。

杀生院张了张嘴，一句母亲卡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

“母上。”

少女满脸笑容的走了过去。

女人摸了摸少女的头，温柔的说道：“该回家了，杀生院。”

“哦。那我要想和我的好朋友道别。”

“你的好朋友？”女人满脸疑惑的问道：“这里，哪有其他人呀？”

“有的呀。那位大姐姐就在那里……”少女转过头，指着杀生院，却仿佛没有看见杀生院一般，脸上却露出了疑惑的脸色，“奇怪，怎么人不见了呢？”

“你又在玩和自己做朋友的游戏了呢，杀生院。”

“才没有呢。”

“好了，快回去吧。被你父亲发现，你父亲要生气的哦。”

“哦……”

少女低下头，跟着女人闷闷不乐的走。

“别走——别去——！”

杀生院再也忍不住，连声大喊。

可是，少女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跟着女人渐行渐远。

杀生院浑身颤抖。

那个少女，根本不知道，她将去什么样的地狱。

她也从来不知道，她的父亲，告诉她，她活不过十四岁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她是祭品，也是佛种。

是所有研习立川流佛法的人们，追逐佛法，追求解脱的舍利子。

母亲来带她看见繁世的最初，也是最后一面，随后就会协同父亲，一同将她推进立川流的祭品之中。

杀生院闭上了眼，再睁开眼之时，已是在一处佛堂之中。

金身的佛陈列堂前，周围都是神道教祭祀的牛骨。

少女倒在糜烂的地上，双目无神而空洞地凝视着地面上的一片牛骨。

“为什么……”

少女留着空洞的泪，发问：“书上说，人会救人。可是我所看见的，为什么是人不会救人，反而会推人进入深渊呢？”

杀生院闭上了眼，眼泪夺眶而出。

有人回答了少女。

“因为这个世界上的人，只有你自己。”

另一个少女出现在了少女的面前，她的眼中，满是对少女的怜悯与柔情。

“你是谁？”少女问。

“我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唯一的人类。我会因为你的悲伤而悲伤，因为你的痛苦而痛苦，因为你的欢乐而欢乐。是你的朋友，也是你自己。”另一个少女说着，抱起了少女。

少女哭道：“我好痛苦……我好痛苦，朋友。”

“睡吧，睡吧。我会保护你的，一直保护你的。所有的伤痛由我来承担，所有的痛苦由我来背负。你只要睡着了，忘掉一切，那就足够了。”另一个少女温柔的说道。

她的声音轻柔无比，像是小时候母亲的摇篮曲。那怀抱，温暖的，如同小时候母亲的怀抱。

那样的温暖。

少女闭上了眼。

杀生院也闭上了眼，泪，夺眶而出。

再一睁开眼，杀生院已经变成了少女。

她望着近在咫尺，与她一模一样的少女，泪流满面的说道：“对不起，我居然忘记你这么久，我的，第一个好朋友。但是，对不起。我已经，不能再睡了。”

那个少女毫无意外，只是问道：“世界从来没有变，外面的世界依旧很危险。你一定要醒来吗？”

杀生院点了点头。

那个少女宠溺地看着杀生院，闭上了眼：“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