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置帝国于何处？这可能会引发帝国的崩坏……”

“那又如何？”杰兰达反问道：“我是因陛下而热爱帝国，也是因陛下而成为圣使徒，更是因为陛下而忍耐了这漫长的岁月。为了陛下，哪怕毁灭这个死气沉沉的，没有未来可言的亡魂世界，那又如何？”杰兰达反问，语气铿锵有力，带着虔诚与疯狂，双眸却清醒无比。

——如果有一天，你必须要在天帝与永恒帝国之间选择一个，你会选择谁呢？？

不知为何，贝德维尔忽地想起了旧剑对他的提问，他不知所措，可是面前的杰兰达却已经做出了回答。

如果有一天，必须要在天帝与永恒帝国之间选择一个，杰兰达会选择的，不是给予他侮辱与痛苦的帝国，而是救赎他的天帝。

可是贝德维尔呢？

他发现自己既无法回应杰兰达，也无法回头。

他在二者的交界上徘徊不定，痛苦万分。

“发现你们了，贝德维尔，杰兰达！”圣使徒大喊，统率着神性卫队，冲了过来。

杰兰达看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贝德维尔，伸手将他推进了山洞。

“杰兰达——”

“看清楚你自己的内心，贝德维尔。你究竟为谁而战！”

杰兰达手持神枪，转身朝着圣使徒杀了过去。

他终究也是圣使徒，突破了神性军团的包围，一枪将圣使徒钉死在了树干上，然而自己也被圣使徒一剑穿心。

“我居然……会输给你！”

“你这个连自己的信仰都守不住的家伙，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你？”杰兰达反问。

“你、你。哈哈哈——”

圣使徒悲怆的说道：“帝国的危机，不在于外，而在我们的内战。”

“我们的肉体虽然得到了恒常性，可是，我们的灵魂却早已腐朽不堪。此刻身中沉沦之毒，摆脱了恒常性的我们也将迎来死亡。这对于我们而言，不是痛苦的离别，而是灵魂的解脱。”

“我明白，可是我悲伤的是，无懈可击的【天帝之臂】居然是因为我们的思想不统一引发的崩坏。是因为我们，引发的。杰兰达，贝德维尔……艾克托的死，我们难辞其咎。我们更愧对陛下，帝国是因我们而有了灭亡的危机啊！回头吧，回头吧……我们，是错误的啊……”

圣使徒悲伤的，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神性卫队冲上来，将得杰兰达的左臂与右腿砍下，鲜血淋漓。

“杰兰达——”

贝德维尔再也忍不住，从树洞之中冲了出来，挥剑将周围的神性卫队打退，抱着杰兰达的身体远遁。

汩汩的鲜血，从他的指缝之间流淌而下，身体也越发的冰冷。

“你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了吗，贝德维尔。”杰兰达虚白着脸，气若游丝。

“你不要说了。”贝德维尔停了下来，望着怀里的杰兰达，满脸悲怆。

“你还是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你既无法像他那样欺骗自己，也无法像我一样保持清醒。贝德维尔，犹豫不定，才是最痛苦的。帝座上的人，绝对不是天帝，至少祂不是我的天帝陛下。有人在肯定你，有人在否决你，有人在讽刺你……可是道路的，终究在你脚下。”

“不要再说了，杰兰达！”贝德维尔满脸痛苦。

“是像我一样向记忆里的陛下尽忠，还是向阿格规文、向帝座上的人低头。选择的权利，不在于我，也不在于其他人，而在于你自己。”

“这条路是痛苦的，这条路是血腥的……但是当你决定好了，就去这里吧。”杰兰达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地图，递给了贝德维尔。

“这座山里有着两棵交叉的树下，藏着一个对帝国而言至关重要的东西。不论你是否将那个东西交给阿格规文，交给帝座上的人，我都不会怪你，因为我的道路已经走到尽头了，我已经，解脱了。但是如果你想像我一样为记忆里的陛下尽忠的话，那就将那个东西，送到——送到——”

杰兰达的语气有些艰难了起来，瞳孔也涣散开来。但是像是要穷尽一切般，为了记忆里那位救赎自己的人，他超越了死亡，说道：“送到——，阿瓦隆！”

说完，他的瞳孔涣散，彻底的闭上了眼。

或许，在那双涣散的眸子里，他看见了记忆里那位救赎了他的帝王吧。

“杰兰达卿——”

贝德维尔为之悲鸣。

又一颗命星，陨落了。

当士郎赶到之时，只来得及看见贝德维尔抱着杰兰达残缺的，冰冷的尸体，久久没有回神。

他什么也没有说，随行的斯卡哈也沉默不言。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毫无疑问的是，贝德维尔在悲鸣着。

“我们都说你是最狡诈多变的，也是最有可能背叛天帝陛下的……可是，到头来，却是你对天帝陛下最为忠诚的，杰兰达卿。”

贝德维尔挖开了地，就地为杰兰达制造了一个简易的坟墓。

贝德维尔起了身，转头看向士郎与斯卡哈，双目无光的笑了笑：“你——，是在担心我背叛你们，所以来杀我的对吧，永恒王？为了防止意外，还将最强的战士，斯卡哈带上了。”